第十七章(第3/7页)

尽管矛盾重重,雅典和斯巴达都至少在表面上遵守和约,因为双方都不想承担破坏和约的责任。与此同时,科林斯人可以不必隐瞒意图地行动了。他们“脱离了自己的盟友,又一次倒向斯巴达人那边”(5.48.3)。他们的诡计消解了阿尔戈斯联盟的力量,使它当中没有任何寡头制国家,因此成为一个与雅典结盟的民主制国家联盟。科林斯人希望这样的威胁能促使斯巴达再次投入战争。科林斯人还小心保留了他们与阿尔戈斯、厄利斯和曼丁尼亚签订的防御同盟,因为斯巴达政治的不稳定性可能需要他们在将来制定新的战略对策。此外,与伯罗奔尼撒半岛民主制国家的暧昧关系也使他们在将来的关键时刻能够施加干预。

斯巴达受辱

雅典与伯罗奔尼撒半岛民主制国家的结盟不仅改变了雅典政治的方向,还鼓励斯巴达的敌人做出新的大胆举动。在前420年夏季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上,斯巴达人遭受了一次严重的公开侮辱。厄利斯人对斯巴达人做出了可疑的指控,控诉他们违反了举行运动会时的神圣休战规定,于是不准斯巴达人参加竞技,也不允许他们进行惯常的献祭。斯巴达人要求法庭裁决,但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法庭由厄利斯人组成,裁决结果为斯巴达人有罪,并对其处以罚款。厄利斯人提议,他们可以免除一半罚金;如果斯巴达人将列普里昂归还厄利斯,他们还可以替斯巴达人支付另一半罚金。斯巴达人拒绝了,于是厄利斯人提出了羞辱性的要求:斯巴达人需要在奥林匹亚大神宙斯的祭坛前宣誓,将来如数缴纳罚金。斯巴达人又一次拒绝了,因此被禁止进入神庙、举行献祭和参加竞技。厄利斯人竟敢做出如此挑衅的行为,就是因为他们与雅典和其他的伯罗奔尼撒民主制国家是同盟关系。为了防备斯巴达人攻击圣所,厄利斯人部署了自己的军队,另外阿尔戈斯和曼丁尼亚各出兵1000人相助,雅典也派出了一支骑兵。

但是,有一位斯巴达人拒绝忍气吞声地接受这些侮辱。在斯巴达人当中,阿开西劳斯之子利卡斯凭借其家族的财富和名望而享有突出地位。他的父亲曾两次成为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冠军,他本人曾参加赛车竞技,还作为东道主款待一群到斯巴达观摩吉姆诺排狄埃节庆的外邦人。他是阿尔戈斯人在斯巴达的荣誉领事,与玻俄提亚人也有着亲密关系。他可能支持森纳里斯和克里奥布鲁斯的政策,而且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在斯巴达人、阿尔戈斯人和玻俄提亚人之间搞秘密谈判的人了。不管怎样,他在前420年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举动表现出了极大勇气和坚强不屈的精神。

他是斯巴达人,因为被禁止参加竞技,所以他正式将自己的战车送给底比斯人,然后代表底比斯人参加了比赛。利卡斯的战车获得了第一名,他大踏步走进赛场,为得胜的驾车手佩戴冠冕,以明确表示这是他的战车。厄利斯人大发雷霆,让参赛者用鞭子抽打他,将他逐出赛场。尽管人们担心斯巴达军队可能会赶到现场,但斯巴达人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给人的印象是,他们被雅典及其伯罗奔尼撒盟友吓倒了。运动会结束不久之后,或许是因为看到斯巴达受辱而感到振奋,阿尔戈斯人又一次邀请科林斯人加入新联盟,这个联盟如今已经包括了雅典人。斯巴达代表来到科林斯,可能想劝阻科林斯加入阿尔戈斯联盟,但由于地震,会议被迫终止,没有任何结果。

人们普遍觉得斯巴达人很软弱,很快斯巴达人又遭遇了新的尴尬。前420/前419年冬季,斯巴达在赫拉克利亚的殖民者遭到邻国攻击(见地图14),那里的斯巴达总督被杀。底比斯人派去了1000名重步兵,表面上要去救援那座城市,但在3月却将其据为己有,赶走了斯巴达派去的新总督。修昔底德说,底比斯人这么做是因为害怕雅典人占领赫拉克利亚,也因为斯巴达人身陷伯罗奔尼撒半岛的麻烦之中,无力保卫赫拉克利亚。我们可以推测,底比斯人看到斯巴达已经软弱无力,于是抓住机遇,削弱斯巴达在希腊中部的影响力,以加强自己的实力。“不过斯巴达人对他们很恼火”(5.52.1),这些事件使斯巴达与底比斯这个重要盟友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雅典与阿尔戈斯、厄利斯、曼丁尼亚的联盟虽然并没有对斯巴达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但在雅典采取任何重要行动之前,联盟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亚西比德在伯罗奔尼撒半岛

前419年初夏,雅典人开始加强新联盟,并利用了斯巴达丧失威信的机会。亚西比德再次当选为将军,率领一小队雅典重步兵和弓箭手进入了伯罗奔尼撒半岛。他在这次远征的筹划阶段便与阿尔戈斯人和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其他盟友做了协调。亚西比德迂回战略的最终目标是科林斯,若能让它脱离斯巴达联盟,对斯巴达联盟将是一次沉重打击。雅典人横跨伯罗奔尼撒半岛,从阿尔戈斯开赴曼丁尼亚和厄利斯,然后奔向阿开亚沿海的帕特雷(在科林斯湾之外)。亚西比德将帕特雷拉拢到雅典阵营,并说服那里的人民建造海墙,以便与雅典保持通畅的联络,准备抵抗斯巴达的攻击(见地图10)。雅典人企图在瑞昂(在科林斯湾最狭窄处,与纳夫帕克托斯隔海相望)建造一座阿开亚要塞,但科林斯人、西锡安人和该地区的其他人及时赶到,阻止了雅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