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佛兰德斯的田野(第3/7页)

兴登堡、鲁登道夫与作战主任马克斯·霍夫曼商量,决定同时解决两个难题,方案是将新成立的第九集团军用火车向南运送到华沙附近,华沙是俄军的作战指挥中心。在那里,德军可以与奥地利的左翼相连,一起向驻扎在华沙的四个俄国集团军发动攻击。此时,俄军总司令正坐镇华沙,此人就是沙皇的表兄大公爵尼古拉·罗曼诺夫(Grand Duke Nicholas Romanov)。尼古拉正计划派遣四个集团军前往西里西亚。德军第八集团军可以继续留在东普鲁士。一贯大胆的鲁登道夫,想同时包揽南面。但是,法金汉认为这个计划太冒险,因而加以拒绝。

这些动作构成了第一次华沙战役的准备工作。在250英里(约400公里)宽的战线上,60个俄国师正向由18个师组成的德奥联合部队扑过来。康拉德的任务是跨越加利西亚的桑河(San River)攻破俄国在南部的战线,但是他的进攻失败了。在北线,德军右翼和中路取得快速进展,但倾盆大雨阻止德国进攻有几天的时间。“从琴斯托霍瓦(Czestochowa)出发,我们强行军,”一名负责军需品运输的军官写道,“最开始的两天,道路还能走,此后变得艰难,因为每天下雨。有些地段原来的路根本看不见了,只有泥泞和沼泽。有一次我们花费了一小时移动一辆四轮马车,装载上军需品,用15匹马拉,走了15英尺(约4.6米)的路程……水深得开始淹没马的身体和马车的轴……有一夜,我们遇到一处完全无法通过的地点。唯一可绕行的道路是一片浓密森林,但要想通过森林需要劈出一条通道来。在接下来的几小时里,我们砍倒了500码(约455米)远的树木……在过去8天里,我们每晚都在行军,有一次我连续骑马30小时。那段时间里,我没有休息过。我们回到军营常常是凌晨或半夜。如果我们七个人能睡在一间屋子里铺着稻草的地板上,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一连10天,我都没有脱衣服。在睡了一小会儿后,一切将又从头开始……黄油、香肠等美味,那都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了。如果能有面包、猪油吃,我们就非常高兴。”

就在德军挣扎向前推进的时候,俄军集结了大量军队,并开始反击。在俄军的不断打击下,德军的左翼逐渐被迫后撤,最后其朝向从向东变得向北,部队似乎也到了支离破碎的边缘。

10月17日,德军看出一个问题,如果不撤退,就有可能被消灭。第九集团军在6天里后撤了60英里(约95公里)。虽然躲开了俄国人了,但德军也损失了4万人。这次战役,德国人最终有10万人伤亡,其中3.6万人战死,奥地利人有4.5万人战死。俄国人从烂泥中把大炮拖出来,尼古拉大公爵开始重新集结湿漉漉的部队,要求部队恢复前进。

就在德国人开始从华沙撤退的时候,约翰·弗伦奇爵士开始向佛兰德斯的东部调动部队。几乎同时,法金汉在相邻的地区向西发动攻击。双方在相遇前几小时,谁都不知道会遇见对方。双方的指挥官都想占领更多的地盘:弗伦奇的目标是途经根特(Ghent)占领布鲁塞尔,而法金汉想占领比利时西部的地区和该地区的港口。双方都意识到,只要不断前进,就有可能找到机会包围对手;双方都盼望实现这个愿望。荣耀似乎就在地平线上。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双方都遇到了难以克服的障碍。一支英法联军在向根特强行推进中,遭遇法金汉主力部队,被迫后撤。德国人想砸碎比利时人在伊瑟河的防线,但受到阻击而不能前进。从此,开始了一个月的屠杀,这就是所谓的第一次伊普尔战役。

德军与比利时残部相遇,双方展开激战,战斗之惨烈难以形容,就如同梦魇中的地狱一般。由于佛兰德斯低地是涝地而无法挖堑壕,比利时军队伤亡惨重;德军过河时,不仅受到步兵的射击,而且开进运河里的英国海军战舰把大量炮弹倾泻向德军;冬天渐渐逼近,双方士兵都不仅处于湿漉漉状态,也处于几乎被冻僵的状态,这种状况一天比一天严重。

比利时国王艾伯特不断鼓励士兵。他是一个好战士,有勇气的年轻人。他有明确的动机:福煦曾严厉地警告他,如果不能坚守住比利时剩余的国土,他在战后将无法保留王位。于是,这位国王命令没有战斗任务的军官站在他划出的线后,无论谁敢后撤,就枪毙谁。

连续几天的德军炮火屠杀了三分之一的比利时人,基本消灭了比利时人的抵抗能力。国王艾伯特打出最后的王牌,他命令打开水闸泄海水淹德军。此时的德军正处于兴奋状态,越来越多的德国兵跨越伊瑟河,胜利似乎就在眼前,无法理解眼见的现实。早晨,水深淹没足踝。德国人以为这是连日降雨的结果,继续猛击比利时军队。午夜,水深淹没膝盖,而且水面还在上升。德军不得不放弃继续攻击的愿望,而且还连夜艰难地把部队撤退到干燥的地段。很快,一条5英里宽、水深淹没胸脯的湖泊将德军与比利时军队分隔开来,双方的战斗平息下来。后来,跨越伊瑟河作战的德军部队被转移到伊普尔附近作战。那里的战斗异常惨烈,士兵们徒手相搏,战场是环绕伊普尔东面、南面、北面的山脊上的村庄。德军的目标是占领那条山脊,攻破协约国的战线,最后包围伊普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