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八 蒋百里先生轶事录(第4/4页)

蒋百里醉心研究文学。1920年,他从海外归来,写了一本《欧洲文艺复兴史》,于文艺复兴时期精神,体会很深。他在“导言”中指出:“文艺复兴,实为人类精神界之春雷。一震之下,万卉齐开。……综合其繁变纷纭之结果,则有二事可以扼其纲:一曰人之发现;二曰世界之发现。”梁启超评论此书为“极有价值之作,述而有创作精神”。蒋百里撰写的《欧洲文艺复兴史》是我国人士所撰有关文艺复兴的第一本著作。1921年问世后,十四个月内出了三版。当时正值五四运动之后,“民主、科学”两大旗帜深入人心。蒋百里在文中提出的“人之发现,世界之发现”两点,正是“民主、科学”的生动注脚,符合于时代精神。《欧洲文艺复兴史》约五万言,由梁启超作序。梁下笔不能自制,一篇序言竟也写了五万字,与原书字数相等。他又觉“天下固无此序体”,只好另作短序,而将此长序取名《清代学术概论》,单独出版,反过来请蒋百里为该书作了序言。这一文坛趣事虽不能说是绝后,却属空前未有。

笔伐日寇,奇文共赏

蒋百里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共学社丛书”,从1920年9月到1935年7月,15年间,共出丛书16套、86种,是旧中国规模最大的学术文化丛书之一。当时进步作家瞿秋白、耿济之、郑振铎等翻译了许多俄罗斯文学名著,都在蒋百里的帮助下,收入“俄罗斯文学丛书”,由“共学社”出版。

蒋百里在文史方面亦有建树,写过《宋之外交》《东方文化史与哲学史》《主权阶级与辅助阶级》等,颇有独到见地。他在抗战初期写了许多文章,其中最出色的当推《日本人:一个外国人的研究》,这篇剖析日本形势的杰作,极大地激励了四万万同胞的抗日斗志。

抗战初期,国民党节节败退,形势万分危急。蒋百里在1937年秋冬撰写了《日本人:一个外国人的研究》一文,断言日本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文章结语写道:“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要同他(日寇)讲和。”次年8月修改定稿,在汉口交《大公报》连载,轰动一时。该报发行量日增万份,供不应求,有些读者甚至天亮前就在报馆发行部的门前排队,等购当天报纸。后方重庆、桂林和香港等地报纸纷纷转载,读者纷纷猜测。有人说是郭沫若写的,有人说出自“文胆”陈布雷之手,又有人说郭、陈两人虽是大手笔,似又无此亲切笔意。最后一篇刊出,文章末尾呈现“蒋方震于汉口”六字,人们才恍然大悟。熟识蒋百里的人,拍着他的肩膀说:“百里先生,你真会开玩笑,大名隐至今日才出现。”不认识蒋百里的人则说:“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抗战文坛健将。”此文当时被誉为战胜日本军国主义的“纸弹”。黄炎培写诗赞曰:“……一个中国人,来写一篇日本人,留此最后结晶文字,有光芒使敌胆为寒。”

1938年,蒋百里病逝。许多名人写挽联挽诗哀悼。章士钊《挽百里》诗云:“文节先生宜水东,千年又致蒋山佣。谈兵稍带儒酸气,入世偏留狷介风。名近士元身得老,论同景略遇终穷。知君最是梁夫子,苦忆端州笑语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