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卖金的撞着了买金的(第10/12页)
偏偏目的地还不是一会儿就能到。诺蒙坎除了哈拉哈河东岸那一块湿地外,植被非常稀少,抬眼望去,全是一座座绵延起伏的小沙丘。这些沙丘千篇一律,很难作为自然地标,行军时,要保持一个易于确定的参照物或不迷失方向,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整整颠簸了三个多小时,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总算到了哈拉哈河附近。一些侦察兵拿着望远镜前去侦察,松本站在卡车上待命,可怜他已经被冻得迷迷糊糊,手脚麻木,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那些侦察兵大概常年在外,挨冻受累惯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叫苦。大家都不说,松本也不好意思再说受不了的话,他只好在卡车上一个劲跺脚,活动身体,同时不停地咀嚼冰糖,这才缓过劲来。
那是3月份的事。到了4月,第二十三师团真正开始进行野外训练,经过一个月的适应性训练和恢复,病号减少了三分之二,松本对严寒的承受能力,也比先前要好了许多,可是诺蒙坎仍让他心有余悸。
当进军诺蒙坎的动员令传到卫生队时,松本既紧张又不安,不知道这次诺蒙坎会给他什么苦头尝。
来者不善
1939年5月22日,卫生队一大早便尾随山县支队出发。这支随军卫生队由卫生兵、担架兵、辎重兵组成,临时队长就是松本本人。
早上的呼伦贝尔草原天气晴朗,气候宜人,似乎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卫生队成员们因此心情轻松,路上笑声不断,犹如小学生郊游一样。

乘车抵达诺蒙坎的日军士兵。
野战部队均由师团汽车队负责运送,而卫生队全是跟着运输马车步行,因此前后很快拉开距离。5月22日午后,搜索支队、山县支队率先到达了诺蒙坎。
按照小松原的要求,山县没有马上接战,而是一面隐蔽作战企图,一面进行地形和敌情的侦察。
在陆军按兵不动的同时,空战的锣梆已经提前敲响。继日军航空兵击落苏军侦察机后,双方战斗机面对面地展开了首次交锋。
当天,苏军出动了伊-16战斗机群,“燕子”们在诺蒙坎的上空比翼齐飞,日军应战的是九七式战斗机,代号Ki-27,简称九七战。
一场对攻下来,苏军落败,伊-16不是被击落,就是被击伤。意识到对手来者不善,苏军迅速将第二十二驱逐机团调到蒙古东面的图们机场,以与日军航空队相抗衡。
第二十二驱逐机团拥有二十八架伊-16和三十六架伊-15。伊-15俗称“黄莺”,这是一种老式的双翼机,但其优点是发动机功率很大,能在空中停留很长时间,理论上应该比“燕子”更适合空战。
可是理论只是理论,实战中,“黄莺”显得很是笨拙。在5月23日发生的新一轮空战中,苏军一个战斗机大队全军覆没。
通过空战和对地面机场的侦察,日军航空队发现了苏联空军的大幅度增兵趋向,并由此判断,当时苏联战机的数量已经超出日军。
关东军司令部真有个好婆婆的样,为了帮助第二十三师团取得制空权,植田第一时间便下令再增派一个飞行战队,在海拉尔组成第十二飞行团,其中第十战队为侦察和轻轰炸机战队,第十一、十二战队为战斗机战队。
5月24日,第十二飞行团长东荣治少将奉令从哈尔滨进驻海拉尔,对今后的空中作战进行统一指挥。
东荣治一到海拉尔,便着手建筑野战机场群,部署空、地勤部队,摆出了放手一搏的架势。5月24日这一天,日苏飞行员们再次在诺蒙坎的空中展开惊心动魄的大血拼。
苏联空军预定以战斗机大队的形式,组织“燕子”与“黄莺”联合作战。因伊-15飞行速度较慢,伊-16大队提前到达了集合空域,可是等了很长时间都不见伊-15大队的踪影。没有同伴联手,伊-16大队也少了底气,于是决定返航。
即便在返航途中,仍没有遇见一架伊-15,飞行员们又惊又疑。直到回到机场,一查询他们才知道,伊-15大队在前往集合的路上,已遭到日机攻击,所有战斗机一架不剩,全部被击落!
苏军遭遇到了参战以来最为惨痛的一次失败。其实他们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日本航空兵原先只在关内与苏联志愿空军交过手,但当时的战斗规模很小,也因此对苏联空军的实际作战水平并不掌握。大动干戈的诺蒙坎空战,迫使双方都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航空兵们这才感到苏联空军不好对付。
苏联空军的失败,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并不是败给对手,而是败给了自己。空军系统中展开的肃反,包括苏联空军主任、副主任、远东地区空军主任在内,苏联空军中四分之三的高级将领遭到清查,最早一批掌握先进空战思想和指挥能力的人被扫荡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