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八莫之二(第3/5页)

远征军老兵曹卓琨

不到20岁的周勇,大概就是日军所说作战“悍不畏死”的中国少年兵中的一员吧。

西堡日军很快被打垮,主要原因是第50师突击过于犀利。在正面进攻遭到敌军在南渡河组织的河防阵地顽强抵抗时,潘毓昆师长看出日军兵力不足,不可能在漫长的战线上处处设防的弱点,派出一支部队从日军防御空隙中迂回攻击,偷渡南渡江,仅用了六天的时间就到达西堡外围,突然袭击了在无名高地据守,负责掩护市区的日军第146联队第一大队第三中队,敌中队长中村大尉阵亡,部队溃散。

这一仗,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扫清了西堡外围据点,第二天开始攻城。这种突如其来的强攻给了日军极大的震撼,番号庞杂的守军来不及协调就被击溃。

这也表明打到缅北战役后期,中国远征军对日军的作战特点已经十分清楚,不可一世的日军在同样重视谋略的中国军队面前,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威风。

第二条理由,在四川成都建川博物馆,至今保留的一条日军战车履带,就是西堡之战的战利品。

保留至今的日军装甲车履带,1990年代发现于缅甸。

西堡之战中,日军依托制高点355高地,出动了以九七式装甲车为主力的战车部队,掩护步兵反击中国军队的进攻。结果,遭到第50师师长潘毓昆少将亲自指挥的火箭炮部队迎头痛击,遭到全歼。战斗中有七辆日军战车成为中国远征军的战利品。

不过,看惯了33吨重的M-4谢尔曼战车,中国远征军的官兵对仅有三吨重的日军铁皮战车兴趣缺缺,竟将其丢在缅甸当地数十年,完全忘却。当地华侨李生勇先生回忆战后还曾经在被遗弃的日本战车上玩耍,这些战车后来可能被当地人拆卸作为废铁卖掉。在这位华侨的指点和帮助下,晏伟权先生从西堡观音寺找到了一截日军战车的履带,后经多位相关人士的努力送回国内,在建川博物馆展出。

远征军官兵乘车通过简易公路桥开往前线——这种叫做贝雷桥的东西可能是英国人少见的优秀发明

这也是远征军和日军战车部队在缅甸作战迄今留下的唯一物证。

根据当时留下的照片判断,日军这支装甲部队使用的九七式装甲车大多装有身管较长的战车炮。这与战争初期日军八九式坦克装备的短管战车炮颇为不同,具备一定穿甲能力,显然是吸取了和盟军装甲部队作战的教训。不过,这种武器在中国军队装备的M-4、M-3战车面前依然不足道。在欧洲战场上,面对虎式坦克和德国重突击炮,M-4谢尔曼坦克被称作“打火机”,一打就着。但面对日军只有25毫米的战车炮,它却是地地道道的“巨无霸”。

虽然中国的装甲部队在整个抗战历程中,始终没有发展出如同德国闪电战那样的大规模攻击战术,但远征军换装了先进的车辆武器后,日军一直也没有找到对付中国战车的有效办法。

第三条理由,这是中国远征军在第二次入缅作战中,打得最靠南的地方。

远征军入缅作战,历史记载纬度最南的作战也是其第一仗,发生在皮尤河汊,地点已经接近缅甸首都仰光。1942年3月19日,远征军第200师摩托化骑兵团和第598团在此伏击了日军第55师团的摩托化步兵一部,随后双方在皮尤河大桥以北的同古,爆发了长达12天的血战。

第二次入缅作战,中国远征军没能走得那样远,只到达了西堡。当中国远征军撤离西堡时,他们没有想到,从此中国军队数十年再没能回到缅甸如此靠南的地方。

但这个纪录,如今应该是被打破了。2010年9月1日,印度媒体报道“中国军舰泊靠缅甸八莫港引发印度焦虑不安”。这里所说的八莫,并非远征军东征路上打下的“八莫城”(Bhamo),而是缅甸南部港口“八莫港”(Burmese)。两艘中国军舰此前曾在本地做过短暂停留。

按照印度媒体的报道,新德里智囊机构观察家研究基金会(Observer Research Foundation)的高级专家高希(P.K. Ghosh)认为,“中国军舰在缅甸近海的活动值得密切关注”。他并表示,“这很可能是中国发出的一个信号,表明中国海军的活动范围已经拓展到印度洋领域。”

唐朝中叶,大唐西域军统帅高仙芝率军与阿拉伯帝国军队会战于坦逻斯(今哈萨克斯坦江布尔),败绩。此后不久,就发生了安史之乱。历史学家对于坦逻斯之战,有这样一个评价:“中国人从此离开了中亚西亚,再也没有回来。”

在缅甸之战中,中国人同样离开了近在咫尺的曼德勒,向北方退去。随着此后中国大陆进入内战阶段,当时大约也有人准备写下“中国人从此离开了缅甸,再也没有回来”。然而,几十年后,中国人却轻松地重新出现在了比曼德勒远为靠南的缅甸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