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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庆方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您知道就好,救命恩人还让我给您带句话:他一切安好,让您勿念!”

张树愧好不容易从遐想中走了出来,长声叹息道:“没想到,可是做梦都没想到,元总镖头,我谢您老啦!”

“这可使不得,该道谢的人应该是我……”元庆方告辞之后,张树愧好像吃了蜜糖似的,心里别提有多甜了,可他又不敢太张扬。

“老张,笑得这么开心,有喜事?”陈十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把还在闷头开心的张树愧吓得打了个激灵,拍着胸口说:“十三爷,你啥时候回来的,站我背后,怎么也不吱一声?”

陈十三疑惑地问:“我进来可有一小会儿了,您这一直哼着小曲儿,连有人进门都不知道。”

张树愧憨厚地笑道:“这不是因为茶庄生意好吗?我这一高兴就哼上了。”

张六佬今儿特意抽空带卢玉莲回了一趟老家。倒塌的老屋残破不堪,到处杂草丛生,野风劲吹。两人朝着老屋的方向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早想带你来见见我的爹娘和妹妹了,可是一直没空,一等就到了今儿。”张六佬说。卢玉莲看着老屋的残垣,脸色悲伤。

张六佬拉着她的手,怜爱地说:“玉莲,这辈子能娶到你,就算是现在让我死,都值了!”

“胡说什么呢!”卢玉莲责怪道,“要是爹娘和妹妹还在,咱们一大家子人在一块儿,该有多开心呀!”

张六佬被这话说得眼圈一红,差点流下眼泪。

“我爹也辛苦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临老却……”她触景生情,又想起了卢次伦。一些往事在张六佬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他觉得有些事是该让卢玉莲知道了。

“有些事一直在我心里藏了很多年,我觉得是时候让你知道了。”张六佬缓缓地说。卢玉莲不解地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张六佬摇头道:“是关于我当年离开鹤峰去南北镇的事。”

卢玉莲没吱声,依然深情地望着他。

“其实张六佬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叫张佐臣,当初离开鹤峰,跟我妹子有关。”他沉沉地说,“你知道我妹子是怎么走的吗?”他闭上眼,尽量不让自己陷入悲痛,但那段不堪的往事却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里。“我妹子那时候才十来岁,有一次去城里卖野菜,没想到遇上一个恶霸,恶霸凌辱了妹子,妹子回去后就……”他说不下去了。卢玉莲呆了,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叹息道,“妹子走了后,我一气之下就杀了恶霸,之后在鹤峰城里也待不下去了,于是才逃到南北镇开了间肉铺为生。”

卢玉莲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好吗?”

张六佬却紧咬着牙关,狠狠地摇头道:“我也想事情就这么过去,但过不了啊!”

“恶霸死了,也没人再追查这件事,怎么就过不了呢?”

“恶霸虽然死了,但事情并没完。”张六佬说到关键的地方又顿住了,卢玉莲着急地问:“怎么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没解决?”

“那个恶霸有个兄弟,他的名字叫姚炳才!”当张六佬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确确实实把卢玉莲吓得打了个寒战,很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张六佬无奈地说:“姚炳才没有杀我替他兄弟报仇,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不记得我了,但到后来,看到他想尽办法对付我,我慢慢悟出了一点,他之所以没着急杀我,是因为想得到极叶堂,然后再找我报仇。”

“怪不得姚炳才一直想跟我们合作,原来是居心叵测。六佬,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跟姚炳才之间的新账旧账早晚都要算清楚,就是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张六佬说完这些,又叮嘱她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麻烦,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了。”

“可是姚炳才在鹤峰有知事撑腰,真要翻了脸,吃亏的可是我们。”卢玉莲又说。张六佬道:“这个我很清楚,可又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卢玉莲笑着问:“那我以后是该叫你张六佬,还是张佐臣呢?”

张六佬叹息道:“过去那个张佐臣已经死了。”

夜色漆黑,很低,很沉。张六佬第一次真正回想自己的过去,这么多年,这也是他第一次跟一个人敞开心扉袒露自己的过去。这一刻,他觉得无比轻松,也就在这个夜晚,他决定跟过去完全诀别,做一个全新的自己。可他明白,很多事并非他想做就能做到的,他也知道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这个世界上,想做一个好人很难,尤其在这样的乱世,想做一个好人更难。

吴天泽自从进城之后,身上的坏毛病就全暴露了出来,白天把自己伪装得斯斯文文,到了晚上就逛妓院、进赌场,忙得不亦乐乎。但这种好日子没过几天,在一个晚上,他刚从赌场出来,就被人拿枪给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