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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长姓田,名翰林,身着青色长布衫,头发虽少,但梳理得很顺,像镜子一样油光可鉴。

马本成来到镇长面前谦卑地问:“镇长,您找我?”田翰林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马本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等镇长开尊口。

田翰林正在桌前查看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本成,快过来一块儿看看。”

马本成这才移步过去,看到一张图纸,图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线条,忍不住问:“镇长,这图纸像天书一样,我可看不明白。”

“什么天书?这是整个南北镇的地图。”田翰林道。

马本成更加不解,说:“我还是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我指给你看。”田翰林道,“这儿是镇子,这儿是老街,这儿是大崖山……”

马本成疑惑地问:“镇长,您让我看这个是……”

“没什么,这是我在英伦留学回来的外甥画的,就让你看看。”田翰林收起了图纸。马本成立马赞道:“哎呀,太了不起了,人才,人才!”

田翰林这才言归正传:“跟我说说枪杀案的事。”

马本成头脑微微一麻,咳嗽了一声,忐忑不安地说:“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料到凶手如此大胆,竟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

“我不是问这个。”田翰林反驳道,“你把被杀的犯人从大牢里提出来,打算带去哪儿呀?”

马本成头顶开始冒汗,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有些事不用我说得太明白,虽然死一个犯人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造成的影响太坏,令我们形象大受损害;而且你作为民团团长,也不能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我的意思你明白吧?”田翰林这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马本成原以为镇长会向他追责,听了这话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忙说:“我一定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这个,线索倒是有,但还只是推测。”

“说来听听。”

马本成为难地说:“我查到这起案件的幕后黑手跟大崖山上的土匪有关。”

“大崖山的土匪?”田翰林似乎有些吃惊,皱着眉头说,“不久前一伙土匪洗劫了泰和合茶庄,卢老爷来找过我,但我拒绝了。”

“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就算真的答应了他,就靠民团兄弟手里的破铜烂铁哪能跟土匪硬拼。”马本成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镇长,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但又有谁能了解我们的难处啊。”

田翰林似乎深有同感,叹息道:“本成,既然已经找到凶手,你说该怎么处理?”

“您不会是想进山剿匪吧?”马本成讶异地问。

田翰林干笑道:“还是那句话,大崖山易守难攻,你有把握能把土匪的山头给打下来?”马本成垂下了脑袋。

“既然没把握,那就往好的方面想。”田翰林说,“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马本成听着听着,眼里就开始放光,兴奋地说:“镇长,您可真是英明,这样一来,咱们不仅没什么损失,还得了好处,不就把坏事变成好事了?”

张六佬这天抽空回了一趟肉铺,打算取点东西,在路过赌坊时,突然想起了孙长贵,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走了进去。孙长贵看到张六佬时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但立马嚷道:“好啊,张六佬,你小子总算是露面了,你大爷的,还欠着老子大洋呢,打算什么时候给?”

见张六佬定定地看着他,他瞪着眼睛质问道:“哎哟,看样子你小子是找到发财的门路了,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孙爷了?”

张六佬看向赌桌,心里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孙长贵嬉皮笑脸地问:“手痒了,要不试试手气?”

“还是不了。”张六佬控制住了内心的邪念和贪念。孙长贵讥讽道:“看来这回是真转性了。”

张六佬笑了笑,回过头说:“孙老板,上次在山上你跑得可比兔子快多了。”

孙长贵毫不避讳地说:“不跑快点,我还有命回来?哎,我说张六佬,你小子自从那次拐着卢老爷的女儿溜掉之后不是又被抓了吗?我还以为你死在土匪手里了。”

张六佬愣道:“你不是跑了吗,怎么知道我又被抓了?”

孙长贵一时说漏了嘴,只好支吾。

张六佬没再追问,只是坏笑道:“我一个杀猪的,手上欠了那么多条命,阎王爷要收我也不会等到今儿。”

孙长贵不快地问:“你今儿来又不想试试手气,难不成是帮卢老爷把大小姐带了回去,现在给我送银子来了?”

张六佬道:“大小姐不是我救回来的,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

“如此说来,你也没从卢老板那儿拿到一文钱?”孙长贵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张六佬接着说:“孙老板,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在卢老爷茶庄里做事,今儿过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当然,事成之后,必有重酬为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