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验尸报告(第3/7页)

着陆后的滑跑使飞机的速度慢了下来。在跑道的末端,飞机拐上一条滑行道。

机组人员开始在座位上伸展四肢,活动一下筋骨。驾驶员是一位上尉,他对路线很熟悉,但仍有一辆色彩鲜明的吉普车前来引路,他跟随它将飞机开到接待中心。他和他的机组人员很长一段时间已不再过多地思考自己任务的性质,那是工作,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如此而已。在他们离开飞机去享受自己的休假时,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在对三十小时飞行中飞机发生的情况进行简短说明之后,他们会直奔俱乐部去喝上两杯,然后洗一个淋浴,再睡上一觉。谁也不再去回想飞行的情况,甚至不回头看一眼自己的飞机。因为再过不久,他们会回来再次飞行的。

这种任务的例行规律也有被打破的时候。在过去的战争中,美国士兵死在哪就埋葬在哪,在法国和其他地方的美国公墓就是证明。但在越南就不是这种情况。似乎人们觉得,没有任何美国人愿意留在那,不管是死是活,都想回到本国,所以每一个被找到的体都被运回了国内。它们在西贡外经过处理,在被转运到它们的家乡之前,还要经过一次处理。

它们的家人将做出把它们埋葬在什么地方的决定。所以,飞机上的每一个体都要确定出姓名,等着对它们安排作出指示。

在接收站等待这些体的是民营的葬仪业者。那是一种专门的职业,军队中因为其他训练机构繁多,所以没有设立这一行。认过程中总有一位军官在场,因为那是职责之一,他要保证每一个体确实被自己的家人认定,尽管离开接收中心的灵陋都是密封的。大多数家庭都不愿意看到亲人的体因战争或因热带气候造成惨不忍睹的情景,因此,大家通常只是检查一下死者的遗物,但要做到准确辨认这些遗物,实在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因此部队对这件事看得十分认真。

这是一间大屋子,许多体可以同时在面进行处理,但现在这不像过去那样繁忙。

在这工作的人员一般都不苟言笑,有的人甚至能藉着观察世界哪个地区的气象报告来预测下一周的工作量。仅是那气味就足以使观看的人退避三舍,所以很少看到高级军官来到这,更不用说国防部的行政官员了。这儿的景象会使他们的平衡器官无法忍受。但是,每个人会渐渐习惯这种气味的,而且,防腐剂的气味总比与死人有关的气味要好闻的多。有一个体,也就是四级技术下士杜安。肯德尔的体,在躯干部位有许多伤口。葬仪人员看到,他曾经进过野战医院,有些伤痕显然是战地外科医生的杰作。那开刀的切口远比弹片留下的伤口要小得多,但仍会使民间医院的医生火冒三丈。葬仪人员心想,外科医生也许为了救这个人的命至少工作了二十分钟,但他不知道手术为什么会失败,也许是伤及了肝脏,他从切口的位置和大小可以做出这种推断。不管医生多么高明,人没有肝是活不成的。使他更感兴趣的是,在死者的右臂和胸部之间有一个白色的标签,与装载这一体的盒子上的一个卡片上所打的记号完全相同。

“这种确认方法很好。”葬仪人员对上尉说,上尉正手持登记簿同一位士官在四处查看着体。上尉对照自己的记录查对了必要的数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进行自己的查对工作,留下葬仪人员在那儿做自己的活儿。

每天都有一定数量的工作要完成,葬仪人员从容地干着自己的事,既不着急也不偷懒,偶尔抬头看一眼上尉是否还在屋子的另一端。然后他从工作线另一端的某位葬仪人员做的缝线中抽出了一根线,缝线马上就开了,他立即将手伸进那体被掏空的体腔,取出四个包有白色粉末的塑胶袋,并很快地放入了自己的提包之中,然后重新把杜安。肯德尔体上的裂口合上。这是他这一天的第三次发现。他在另一个体上又花了大约半小时之后,他这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这位葬仪人员朝自己的水星牌美洲豹小轿车走去,接着便开车离去。他在一家温。迪克西超级市场前停下,买了一块面包,并在回去的路途中停下来,在一个公共电话亭中塞了几个硬币。

◇◇◇

“喂!”亨利。塔克一听到铃声马上抓起话筒。

“八公斤。”电话中断了。

“好。”塔克说道,把话筒放下。对他来说这的确很好。这个人八公斤、那个人七公斤。这两个人谁也不认识谁,而且两个交货的时间不同。东西可以很快拿到,他可以解决手上的供货问题了。

计算十分简单。一公斤一千公克,每公斤可以用乳糖之类的无毒稀释剂加以稀释。这种无毒稀释剂是他的朋友从一家杂货店弄来的。经过仔细的混合之后,整个货物可以搅拌得十分均匀,其他人再将大块的白粉分成小块加以出售。他的产品的品质和日益成长的声誉可以使他的价格略高于一般价格。他从白人朋友那儿搞到这东西是以批发价进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