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7页)

“打炮?班长,人家掂锅,咱们打炮干啥?”张伟明问。

“操,打炮就是掂锅,掂锅就是打炮!操,对了,就是操!”朱志发解释说。

“班长,你老说操,啥是操?”赵革命开始叫板了。

“操,这都不懂。操,就是掂锅!掂锅就是操,打炮也是操!操,笨到家了!”

巩县的孩子被朱志发的解释弄糊涂了,张晓鹏嘟囔道:“操,操,操你妈B操!”

“好小子,你敢骂我!”朱志发暴跳如雷,冲上去,一脚把张晓鹏踢倒,正欲再打,被李明强横身拦住。

“班长,别,别。咱们可能是语言不同,误会了,误会了。”李明强说,“我们中原人骂人都说‘尻’、‘日’,也是有的人的口头禅,我想班长您说的‘操’,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嗯!”朱志发铁青着脸,对张晓鹏说:“算了,不知不为过。你骂我了,我打你了,平了,谁也不给谁道歉了。走,回去!”

“班长,那上边还没去呢?”赵革命不识时务地指着老龙头说。

“那上边是二营,以后有你看的,走!”朱志发阴沉着脸在前边走,十二个新兵自觉排成一队跟在他的身后。十三个人,把积雪踩得“嚓嚓”直响。李明强想,要是卫和平、杨玉萍、张金凤,还有张三怪的外甥女刘玲玲,无论她们谁到这海边来,面对大海,别说像那两位拥抱接吻的青年男女,就是和他李明强拉着手在海边跑一会儿,那多浪漫……

回到班里,朱志发就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纸条儿。这也是这个部队的惯例,是每一个班长向新兵炫耀学问高深的法宝,那就是半幅楹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让每个新兵对下联。

兵们坐在地铺上,背对着班长冥思苦想。李明强看书多,曾经看到过这幅楹联,下联是“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他拿着纸条儿正准备动笔写,旁边的赵革命用拳敲了下他的大腿,小声说:“求求你,我小学没上完,不会填,你给填填。”说着就把纸条塞进李明强的档中。因怕班长看见,赵革命的动作有点迅猛,正中李明强的命根。

李明强幽怨地暼了赵革命一眼,隐约感到那裆中尤物在慢慢缩小,遂灵机一动,在赵革命的纸条儿上写道:“鸡巴长长长长长长长小。”

赵革命不认识“鸡巴”二字,就小声问:“这俩儿是啥字?”

“鸡巴。”李明强压低声音答,一脸严肃像。

“‘鸡巴’是啥?”

“就是你的‘老二’。”李明强趁机报复性地往赵革命裆中掏了一把,接着又卖弄性地小声给赵革命念了一遍。

赵革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因怕班长责骂,急忙捂住嘴,掩口而乐。但又憋不住,就咳嗽着跑出屋,蹲在门外捂着肚子笑。

朱志发对赵革命的举动没有理会,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儿,见大家紧凑眉头,没几个人动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说:“我看大家都没写,恐怕是连念都念不下来。我提示一下,上联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古人的‘潮’和‘朝’用的是一个字,也就是我们说的多音字。好,我再给你们十分钟,看谁能对出来。”朱志发一边说一边假不招地看手腕上的表。按规定,战士是不能带表的,那年代,手表是特权与富有的象征。

朱志发看够了表,一抬头,见赵革命红着脸从外面进来,就用带有挑逗的口吻问:“赵革命,对出来了?”

“是,班长。”赵革命打了个立正。

朱志发一怔,心想:“你赵革命能对出来,全班都对出来了。”就笑着对赵革命说:“你说说,怎么对的。”

赵革命低下头,瞟了瞟坐在地铺边上的李明强,见李明强不看他,就抬起头,朗声道:“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赵革命念了上句一下子停住了,用眼瞟李明强。李明强假装没看见,将脸转向班长不看赵革命。朱志发和全班的人几乎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赵革命能念得出这个句子。他们不知道,赵革命虽然没上几天学,但是记忆力超好,你只要说一遍他都能记住。

朱志发咳了一声,说:“下联呢?”

赵革命见李明强不看他,也咳嗽两声,想把李明强引过来,看李明强没有一点反应,就说:“下联是——,下联是——。”

“下联是什么?”朱志发问,他想赵革命肯定对不上来,只是在门外听到了他的提示而已,说对上来了,是想蒙混过关。谁知,他刚想到这儿,赵革命就开腔了:“下联是‘鸡巴长长长长长长长小’。”

“哈哈哈……”全班人起初都被赵革命的下联镇住了,静得连彼此的喘息声都能听见,可这静仅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钟,就被震耳欲聋的笑声取代了。有的人捂嘴笑,有的人捂肚子笑,有的笑着躺在铺上,有的笑着依在临座老乡的身上,就连李明强也开心地笑了。李明强一边笑,一边在心里骂:“赵革命,你他妈真是个‘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