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5页)
李铁柱警惕地扫了一眼四个女人,重重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那党组织呢?有党组织吗?”
“有,除了我们都转入地下了。”李铁柱又看了一眼四个女人坚定地说。
“你们?有多少人?”齐肩发扫了一眼区政府大院,皱起眉头问。
“哦,很多。”李铁柱斜了齐肩发一眼,反问道:“你们,来根据地干什么?”
“啊,我们嘛。”齐肩发说,“路过,想找八路军,拜访一下皮司令。”
“你们是——八路军?”
“啊,我们——我们的男人是八路军,我们是来找他们的。”齐肩发说。
李铁柱惊异地将四个女人扫视一遍,目光落在老王的尸体上。他指着老王的尸体问。“这位是——”
“他是八路军的交通员,姓王,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是送我们的。”
“哦,是这样。”李铁柱沉思了片刻说,“八路军走了,还乡团扬言要血洗革命根据地,这里不能久留你们。你们先休息一下,下步到哪儿去,我派人护送。”说到这,李铁柱又转向刘大奎说:“去给她们弄点儿吃的,再给赵石头捎个信儿,叫他来我这儿一趟。”
“是!”刘大奎在四个女人面前刻意学着八路军的样子给李铁柱打了个敬礼,转身昂首挺胸地走出区政府大院。
李铁柱把四个女人安排在区政府后院有床铺的两间屋里休息,自己到村子里找人准备埋葬交通员老王。
李铁柱刚走出区政府大院,四个女人就聚到了一间屋里。
“秀娟姐,你说这是豫西抗日根据地吗?”小辫子柔声细气地问齐肩发说。齐肩发名叫李秀娟,是这四个女人的核心。
“是。”李秀娟点了下头说,“你们没看见沿途墙上和石头上那么多标语?”
“我看清了,这院门上还挂着‘巩县抗日第一区政府’的牌子呢。”最漂亮的短头发说。
“这区政府大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胖一点儿的女人说。
李秀娟看了一眼胖女人说:“你没听他说,除了他们都转入地下了。”
“秀娟姐,你怎么说我们是八路军的女人呢?”小辫子又柔声细气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现在情况不明,不能暴露身份。”胖一点儿的女人抢过话茬儿说。
“淑珍说得对。”李秀娟说,“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不能暴露身份。他不是问我们下步到哪儿去吗?我想,我们就告诉他上延安。”
“上延安?”小辫子瞪大了眼睛声音更细了。
“我是这么想的。”李秀娟说,“皮司令带部队已经走了两天了,他们行军打仗,来无影去无踪。我们能找到他,把藏宝图交给他,就完成了老王的遗愿。若找不到他们,我们就上延安交给党中央、毛主席。”
“交给这里的党组织不就得了。”名叫淑珍的胖女人看了一眼李秀娟说。她姓张,性格外向,为人耿直,说话直来直去。
“不行。”李秀娟果断地说,“这里马上就成敌战区了,万一这里的党组织遭到破坏,图落在国民党手里怎么办?你没听老王说,这幅图比我们的命都重要。”
“我同意秀娟姐的意见。”最漂亮的短头发说。
“那,我们带着也不安全啊!”张淑珍喃喃地说。
“这图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李秀娟说,“老王为什么要让我们交给皮司令?就说明这幅图的重要性,我们不能亲手交给皮司令,就要亲手交给党中央。”
“这里到延安多远啊,我们把图丢了怎么办?”小辫子又柔声细气地说。
“他不是说派人送我们吗!”李秀娟说。
“那也不安全。”张淑珍沉着脸说。
“这样办。”李秀娟把三个女伴儿拢在一起,压低声音说:“我想把图一分四份,我们每人拿一份,就像一块小手帕,不会被人怀疑。”
李秀娟从她那个蓝底碎花的包袱中掏出交通员老王临终前交给她的那卷儿紫红色绸缎,轻轻地展开在床铺上,一幅美丽的山水画立刻映入四个女人的眼帘。画中群山连绵,峰壑突显;远山近水,层次分明;寺庙点点,隐现于山峦之间;松竹花草,人畜鸟兽,活灵活现。山水画的题名为“寨寺擎龙”,落款为“覃溪洞于咸丰三年”。
马进财跑回米河镇向王雨霖报告,王雨霖一听,火冒三丈,歇斯底里地骂道:“狗屁!笨蛋!全他妈笨蛋!我养他妈你们弄啥哩(12)?!这到嘴的肥肉——,我的宝贝啊……”王雨霖抱首顿足号哭起来。
马进财见状不知所措,捏着他那鸡嗓子喃喃地解释道:“就差一揸(13)远儿就追上了,要不是有八路……”
“狗屁!你他妈一揸能揸出二里地?啥狗屁八路?八路都他妈走了!就他妈几个区干队——”王雨霖带着哭腔气乎乎地冲马进财喊,“你——就那点儿成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