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旧将须分左右军(第3/4页)

“可若是袁本初背信弃义,轻易断我后路又如何?冀州牧韩馥乃袁氏故吏,正在魏郡,若其人隔断交通,陷君侯于险地怎么办?再说了,袁绍在君侯首倡义兵后居然佯做不知,自行会盟,俨然是防范君侯之心甚重,让他让开河内,他就愿意让开了吗?!怕是朝歌关将军处,此时都已经被他隔断交通了!”

“若是先取魏郡,再进河内呢?”又有人出言道。“冀州牧韩馥初来冀州,人心不服,而卫将军征讨黄巾,覆灭乌桓,且履任河北多郡,向有威德,何妨联络魏郡旧部,出奇兵入邺城,逼迫韩馥降服,如此河北一体,再全力向南讨董……如此,岂不万无一失?”

“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早有人再度发笑。“兼并袁绍失天下人心,难道无故兼并冀州就不失人心了?说到底,此时董卓尚在洛阳,而讨董局面又刚成,谁都不好第一个做如此下作之事的……还是那句话,既然是会盟讨董,总得是讨董为先。”

“若是先取安平、河间呢?”

“先攻略太行山匪又如何?”

“袁本初也是有私心的,各路诸侯各怀异心,迟早要兼并,卫将军负天下之望,不好先坏规矩,何妨小心部属,统筹赵国、钜鹿、中山,然后引兵到邯郸观望局势,待关东联军自己生乱,然后行雷霆之势?”

“这要等多久?”

“数日前在常山山上,君侯可是歃血为誓,亲口发誓要讨伐董卓的,若是不去讨董而想着自家地盘,不要说让天下人失望,只说君侯本人与诸位理事者,算不算自欺欺人?!”

“……”

“……”

“正南久离邯郸,赵国可能安稳?”一片嘈杂之中,坐在首位久久不语的公孙珣忽然扭头看向了已经口干舌燥的审配,却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引得原本争辩不休的各位谋士当即闭口。

“君侯放心。”右手边第一位的审配倒是依旧昂然自若。“我虽只在赵国数月,可之前董公仁久在赵国,君侯也在赵国有遗德,所以人心不至于出问题。唯独秋收在即,之前又遭遇到了涝灾,所以确实有些担心……毕竟,大战在即,那些可都是军粮。”

“说得对。”公孙珣复又从容看向了坐在自己左手边第一位的吕范。“子衡,别的倒也罢了,正南与李太守都不能久留,便是范阳三郡也得有人尽快回去主持秋收,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你为我幕府长史,总领幕中,这几日要多与诸位交流,统计一下意见,弄个条陈出来,我也要做决断。”

吕范不敢怠慢,立即起身,严肃答应。

“诸位。”言至此处,公孙珣复又朝堂中众人笑道。“你们愿意留在这里为我出谋划策,俨然是有志气寄托于我,我也视诸位为心腹之人……而这些天又是筹备会盟,又是商议策略,你们着实辛苦……这样好了,今明两日咱们就不再议论此事了,大家回去沐浴一番,明日上午,我请诸位再去一趟城外常山,登高置酒,以应秋高气爽。顺便,正南此番来会盟,还带来了一位冀州智谋之士,正好为诸位做个引荐。”

公孙珣既然如此说了,堂中诸多文士,甚至还有三四位新的旧的两千石,自然也无话可说,于是纷纷告辞。

第二日,那是七月最后一日,众人如约赶往城外,然后很快就在诸多骑卒的护卫下,来到了常山山腰中的一处好地方……此地乃是历来祭祀北岳所在,也是之前会盟之地,地方宽阔,更是无数祭祀碑文林立于山前,周围还有秋初黄花绽放,若以赏景唱赋,饮酒作乐来说,端是一等一的好去处。

然而,众人随公孙珣坐定,却发现与右侧公孙范、审配、董昭等人顺序如常不同,左面吕范、娄圭、王修这三人身前,居然有一个空着的座位!

到了这时候,众人联想到昨日公孙珣所言,倒是有了几分猜测,但却不免愤然起来……毕竟,自古以来,都是新人居于旧人后,汉武帝搞了个‘后来居上’可是被人当做反面典型来看的。

而且再说了,今时不比往日,当日幕中没有什么前后倒也罢了,公孙珣如今据北地九郡而有所图,乃是天下数得着的人物,动辄便可自表某人为将军,某人为太守,一个什么智谋之士上来便摆在大家身前,谁能忍?

但是,更不能忍的还在后面。

自上午到中午,头顶太阳渐渐来到正中,众人枯坐在山上,却居然不见那个‘冀州智谋之士’在哪里?!而公孙珣偏偏又摆足了姿态要等那人来,搞得大家美酒佳肴在前却不能享用,丝竹在后却不能耳闻,满腔诗情画意最后居然变成了满腔怒气!

此情此景,不要说其他人,就是带着此人过来常山,知道此人来历的审配审正南,都有些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