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愿得燕弓射大将(第4/4页)

鲍信彻底被憋在了当场,而军帐中那些投靠过阉宦之人也都纷纷释然起来。

军议到此结束,除了该留在中军之人,其余俱皆散去。

而鲍信出帐不久便愤然追上刘表:“景升兄何故如此懦弱,此时正是说服卫将军清理北军门户之时……千载良机啊!”

“国难当头,不该如卫将军所言,先尽力与当面叛军吗?”身高八尺的刘表面色如常,却居然反问。“而且,我以十数年禁锢之身,都对卫将军心服口服,骑都尉哪来的如此杀气呢?”

言罢,刘表攥紧手中那枚钱币,便径直离去了。

鲍信无言以对……正如公孙珣之前所言,刘表才是军中士人领袖,他都服气了,你鲍信又如何呢?

转回帐中,韩当自去接手河内骑士,而公孙珣与娄圭、戏忠、贾诩等人终究是要留在中军的,且明日就要启程西行,这大帐也没理由就此更换,故此,只是几名义从进入,将尸首拖出去了而已。

“君侯,这……这该如何上报?”出言的,乃是河内王象,其人才学文笔出众,公孙珣临时拜将持节,手下乏人,便将他重新招来作为文书。

“先写一封公文给大将军府奏罢其人职务,贬为军司马。”公孙珣盯着地上血迹嗤笑道。“等公文下来了,再写一封公文,说这位军司马点卯未到……所以杀了。”

“喏。”王象无奈应声道,却是径直转到后面去写文书了。

“将军为何一定要杀他呢?杀张斌不好吗?他到底是将军妻族吧?”犹豫了一下,眼看着公孙珣坐在帐中默然不语,贾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问题,这也引得立在两侧娄圭与戏忠纷纷好奇看了过去。

“杀眼前人易,杀心中人难。”座中的公孙珣闻言一时感慨。“不杀他,我如何有面目在心中坦然告诫自己,此行西征,是要为救关中士民于水火,是要为傅南容复仇呢?多年为祸天下的,没有他们赵家人吗?当日为赵忠爪牙,驱南容去送死的,不就是他赵延吗?妻族是什么?况且,我没给他机会吗?”

贾诩与娄圭还有戏忠一样,俱皆沉默以对。

而公孙珣,却是忽然拔起案上断刀,转身到后帐歇息去了。

……

“太祖征西至函谷关,收三河五校,五校中阉宦子弟泰半,太祖持节而斥,中有步兵校尉赵延,赵忠族弟也,亦太祖岳父赵苞族弟也,以妻族跪涕求走,太祖闻而叹:‘既为妻族,独不可留也!’乃诛赵延,而赦全军。军中震动,遂使如臂指。”——《新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