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给我

迟迟翻墙回去后便把自己埋进了薄被中。

他原本是特别怕热的,但现在他更想把自己给藏起来。

迟迟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竟这样不舒服。照理说自己从不是个矫揉造作的人,哪怕真的喜欢林路,那他以前的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自己也不干净,凭什么要求人家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道理迟迟都懂,甚至比谁都懂。他常年混迹声色场所,见惯了那些情与爱的,要想从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找出几个干干净净的人来,简直比在路上捡着黄金还难。但不知为何,那些迟迟熟悉的,惯知的,清楚的道理,这会儿竟然都不作数了。

迟迟觉得自己的心态有点可怕,就林路这样的人,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放在哪儿都招蜂引蝶,在自己之前他不知道遇见过多少喜欢的人,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想到这里,迟迟就觉得自己格外可笑。

连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事都没弄清楚,自己这是较什么真,斗什么劲呢。

迟迟翻了个身露出自己的脑袋来,看着床顶的帷幔,他深深叹了口气。

这下好了,把人给得罪了,往后可怎么处下去。

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做个朋友也算好的。

现在……

迟迟越想越烦,忍不住蹬了蹬腿,又将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迟迟这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这几天里迟迟再没敢去爬那棵树。他估摸着隔壁的梯子应该也被撤走了。

迟迟又回到了最初那种无聊又寂寞的生活。

最开始认识林路的时候,迟迟还觉得他闷骚又无趣,如今见不到了,他倒觉得林路是自己唯一的乐趣。

虽然不敢翻墙过去见他,但晚上忍不住的时候,迟迟还会走到墙边,猜想他在干什么。

迟迟小心翼翼得站在树下,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覆上那面粗糙的墙壁。

如果一如往常的话,对面应该是那把红木梯子。

可惜了,要是能把梯子给顺走倒也不亏。

迟迟摸着那扇墙,想着这会儿林路会在做什么。

他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这么无聊,他可能在门口看月色,今晚月亮倒是挺圆的。

他可能在书房接电话,估计又是冷冰冰的语气。

他可能在藤椅上喝茶,不知道他的龙井还剩多少。

他可能早已入睡,忘记了自己存在过的过去。

迟迟越想越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太可笑了,这是在做什么?堂堂一品香台柱黑蝴蝶,被多少男人追捧的黑蝴蝶,自己只要招一招手,便会有数不清的男人扑上来,还用得着在这干巴巴得想?

迟迟忙收回了手,狠狠拍了拍脸,转过身大步大步往屋里走。

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意林路。

对,不是在意!

只是……只是……

只是暂时被他那张脸迷惑了而已!

迟迟虽然闲得发慌,不过外头可是动荡得厉害。

迟迟偶尔听下人们闲聊,知道了迟华燃和顾家都联合做起了生意,他还以为自己的任务不用执行了。

他正高兴得盘算着是不是可以逃的时候,从迟家来的裁缝带来了让迟迟心惊肉跳的指令。

陈怀昌把迟家送来的裁缝迎到别院门口便没有再进来,他笑嘻嘻得送裁缝进去,和裁缝寒暄着。

“王师傅,您慢慢量,不着急的。”

裁缝眯着眼也笑了起来,“陈管家真客气。我们家小姐啊一个月就得做回新衣裳,不是我做的她不爱穿,有劳您了。”

陈怀昌也挤出假笑来,“您哪里的话!是我们的失误,竟不知少奶奶的习惯。少爷最近忙碌着政务抽不开身,不过少爷可都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少奶奶,您瞧我这做下人的,着实没让少爷省心。赶明儿少爷回来了,我定向少爷认罪!”

裁缝知道他的意思,也懒得再跟他客套,应付了两句便往别院里屋赶。

陈怀昌跟裁缝的话迟迟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他还偷偷趴在窗户上看了眼陈怀昌。

果真是个小人的脸。

迟迟知道陈怀昌方才那些话就是说给自己和裁缝听的,无非是怕迟家怪罪下来。

只是陈怀昌算错了账,迟家才不在乎自己在这里是飞黄腾达,还是身居冷宫。

裁缝一进来,迟迟便和他大声客套了几句,见陈怀昌走了,迟迟才恢复自己的声音。

所谓的裁缝也并非是个裁缝,他是迟华燃手底下的人,专帮迟华燃做些脏事。

迟迟看着他,脸色平静。

“你们让我打听的我都打听到了。那个顾深的确受了伤,这么长时间也没过来,估计是站不起来。”

“他最近都不在府上,听说去了惠城。”

裁缝脸色微变,点了点头,又抽出一张纸来递给他,“这是老爷的指令。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