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女孩蹲在地上,竭力忍着,眼泪含在眼眶里,固执地没让它掉下来。

“谁让你现在打电话来。”

“我刚买的雪糕掉了。”

电话那段,江焯听着女孩凌乱的呼吸,感觉心脏似乎都收紧了。

“我在给你买一个,好不好。”他宛如哄小孩子一般的调子,柔声道:“你掉的是什么口味的?”

“牛奶味。”

“下次赔你一根巧克力脆皮的。”

温暖满心的委屈,借着一根雪糕发泄了出来,带着哭腔问道:“江焯,你混蛋。”

“我是。”

“从你走的那天早上开始,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一直在等,等到今天都已经”

“六十七天,一千六百零八个小时,九万六千四百八十分钟。”江焯沉声补充道。

温暖紧紧攥着衣角,低声说:“不愧是年级第一,这么聪明。”

“因为离开之后的每一秒,都在想你,白天是你,梦里也是你。”

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孩,说出这样的话,都很难让人相信,但偏偏江焯说出来,是真的。

温暖将地上的雪糕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赌气说:“我要跟你单方面分手。”

“分手还有单方面?”

女孩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单方面分手三分钟,作为你失联的惩罚。”

江焯浅浅笑了一下:“真狠心,我拿到电话,只能跟你说十分钟。”

女孩连忙道:“那、那就二十秒。”

“好,二十秒。”江焯看着手表的时间,开始倒数,当他数到“一”的时候,温柔地说:“我的男朋友不要生气了。”

“男朋友气坏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躺平,任睡,好吗。”

温暖终于破涕为笑,咕哝道:“谁要睡你呀。”

“你不是要当男朋友吗。”

“男朋友整天满脑子都想着睡觉吗?”

“不然你以为?”

温暖:

温暖抬头望着天上的星子,哑声道:“江焯,我想你。”

“我知道。”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

“那你说,我听着。”

江焯其实有好多话想说,想说他后悔了,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他就后悔了。

他想要守护的世界,只是有她的世界,离开她以后,似乎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江焯承认自己真的没有太强的事业心,能永远留在她身边,就算他妈当个吃软饭的,也认。

想说的话有好多,可是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问了一句:“期末考得怎么样?”

温暖:

他酝酿了这么久,本来以为会说出什么缠绵悱恻的情话,没想到一开口,居然是问期末考试成绩。

“你走之后,谁还能当我的竞争对手。”温暖闷闷答道:“年级第一,轻轻松松。”

江焯欣慰地笑了笑:“很好,继续保持。”

温暖:

莫名的家长既视感,不,她家家长都没这么上心。

温暖猜他是真的没话可说,于是问道:“你呢,现在是在训练还是?”

“一个特训营。”江焯说道;“你跟你们一样,六月份考核,通过之后填报志愿,国内不同级别的警校。”

“辛苦吗?”

江焯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算什么。”

他每天上床的时候,全身肌肉近乎是麻木的,身体已经疲倦到宛如瓢在云端一般,甚至梦境里神经都是高度紧张,瞄准,射击,瞄准,射击

可是所有□□的疲倦,比起对她宛如海啸浪涌般的思念,真的不算什么。

“不会比高考更辛苦。”他轻松地说。

“能坚持吗?”温暖问出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像班主任老张。

“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电话那端,少年却用一种低沉而认真的调子说:“也许明天我就逃回你身边了。”

“您可真是有出息。”

温暖以为他在开玩笑,低头抿抿嘴,也以说笑的口吻道:“没有考上全国最最最最好的警校,不准回来见我。”

江焯默然片刻,答道:“好。”

他让她做的事,希望他做的事,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做。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江焯,交手机了。”

温暖大惊:“这么快!”

“十分钟,掐到最后一秒,这里的一切都很严格。”

“我还有话没有说完,我还想问你”

江焯笑着喃了声:“爱过。”

电话挂断了。

温暖:

爱、爱过???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将来志愿会填报在所学校,他们应该在哪座城市。

下一次再联系,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指不定真要等到高考之后了,这么重要的问题,要是没问清楚,以后填报志愿的时候岂不是两眼抓瞎!

可是温暖再打过去,却提示对方手机已经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