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劝嫁(四)(第3/3页)

经过一天的大典,韩谦在宴请群臣过后,也是颇感疲倦。

走进长信宫,看着大殿之内插满大红喜烛,清阳身穿绣金丝大红凤纹喜服坐在锦榻之上。

在举行大典之后,她凤冠之上重新盖住头盖,视线陷入昏暗之中,仿佛少女一般,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人生。

听到韩谦走进来、诸多宫女退去的脚步声,她莫名的感到一阵忐忑,呼吸都紧了几分,挺直身子,使自己显得更从容一些。

即便相别十数年没有见,清阳依旧有着少女般纤盈的身段,胸脯及臂却要更显丰腴,也随着渐紧促的呼吸起伏起来;半臂袍服外露出粉臂肌肤有如白璧,与襦服上口露出的那一抹沟壑相得益彰。

韩谦没有拿漆盘上所摆的金杵,直接伸手揭下头盖,见清阳眼眸里还有一丝慌乱,笑着问:“白天行过大礼,与我陪诸臣谈笑风声如故,怎么这时候就怕起我来了?”

“……”

金陵逆乱之后,韩谦从繁昌城启程返回叙州,事实上从那之后,清阳都没有再见过他一面,屈指算数已经整整有十五年,而在繁昌时的她,才刚刚十九岁。

她担心自己的记忆会出现偏差,发现站在身前的,不是时而会潜入梦中、令她身体发软、发烫、潮湿的那个人,心里会难免有所失望。

然而这一刻,她发现眼前这人,比她这几年所想、所思还要英气勃勃、更要令人感到心紧灼热,在他的手轻抚过来,便有着依偎过去的冲动,仿佛有澎湃的溪河在身体的深处激荡、秘密流淌。

她突然又羞涩起来。

“怎么了?”在韩谦的印象里,清阳总是带有那么一点的孤傲,这一刻的羞涩,顿时叫她的风情彻底散发出来,美眸仿佛春日幽泉般要将人的心魂吸进去。

“熄灯歇息吧……”清阳娇柔地说道。

虽说白天大典时就说了很多话,却没有这一刻更软糯娇柔……

……

……

次日清晨,韩谦好不容易从温柔乡里挣扎来起来,用过膳后到崇文殿署理国政,他正打算叫李知诰、冯缭、顾骞将曹干、景琼文召入宫来,最后确认赵启及朱贞两人分别从梁州、宜陵出发,率部接管川蜀防务以及蜀主王邕迁居洛阳的细节,就见及顾芝龙、周炳武、杨帆、黄惠祥等人通禀后,匆匆走进大殿里来。

“怎么了?”见这几人脸上神色复杂,韩谦问道。

“杨侯昨日去逝了……”黄惠祥上前禀道。

“什么?怎么死的,是病逝还是意外?”韩谦惊站起来问道。

“应该是病逝。”黄惠祥犹犹豫豫地说道。

“什么叫应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没有搞清楚?”韩谦发怒的问道。

“杨侯昨夜悬梁自尽,清晨老仆推门发现时,身子都凉透了。”杨帆咬着牙,上去说道。

韩谦颓然坐到御案之后,他本打算忙过这节,再去见杨恩,终究未见还是迟了一步。

“杨侯以病逝入史?”冯缭迟疑的问道。

“……”韩谦摇了摇头,说道,“据实入史,叫冯翊暂时将其他事情放下,专门操持杨侯的丧礼,祭文我亲自来写……”

说到这里,韩谦提起笔,往事历历在目,一字一句去写杨恩的生平,临了在祭文末题了一句前朝旧诗“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见顾芝龙、黄惠祥、周炳武等探头看过来,说道:“你等是‘尔曹’,杨侯是‘江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