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手诏(一)(第4/4页)

温暮桥已经八旬多的年纪,须发皆白,很难想象他及族人被劫持到棠邑来,却是面色红润,越发显得鹤发童颜。

“侯爷如今权倾朝野,还真是难得一见啊。”温暮桥站在积满落叶、四周皆是棠邑虎贲环伺的院子里,看着韩谦等人走进来,声音沙哑地说道。

韩谦阴沉的目光在温暮桥及他身后数名温氏族人停了好一会儿,才问温暮桥:“徐后谋杀先帝时,你当时也在其侧吧?”

“温某确实在场——你是想问先帝手诏之事?”温暮桥问道。

安宁宫及太子密谋篡位之时,冯缭就在金陵城里,事后能确认天佑帝及大楚皇宫已经彻底落入安宁宫叛军的控制之中,但当时还是有人将一封天佑帝的手诏送到兰亭巷,召韩道勋入宫议事。

明知是陷阱,但韩道勋不顾众人阻拦,还是持手诏先去见温暮桥,从而一去无返,直到车裂于市。

当然,事后大家都倾向认为那是章新春、牛耕儒及温暮桥等人所伪造,再说原件早就不知所终,即便当时兰亭巷有几个人亲眼目睹过手诏,即便事后能拿到天佑帝的其他手迹,也无从对照了。

韩谦没有应声,温暮桥继续说下去,道:“或许侯爷不信,我们这些自诩聪明一世的老家伙,最终还是被先帝爷摆了一道——先帝临终前说韩道勋外放之初就献上叙州之谋,令徐后深忌之,而召韩公入宫议事之手诏也确实乃是先帝亲笔所书……”

“先帝是吃错什么药,要助你们加害韩谦他父亲?”冯翊忍不住站出来嘲讽道。

“是啊,温某对这件事也困惑了很久,一直到侯爷以拒婚为由头、离开繁昌返回叙州之后,温某才算是想明白过来,说到底还是先帝爷最早看明白了侯爷的能耐啊!”温暮桥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是说先帝助你们加害韩谦他父亲,实是要韩谦替他找你们报仇,这怎么可能?”冯翊震惊问道。

“怎么不可能?”温暮桥看向冯翊反问道,“侯爷出使蜀国迎亲、召韩公入京担任京兆尹,皆是先帝爷的旨意;我想那时候新帝在岳阳,应该也得到先帝爷的密诏了,但可惜新帝在繁昌时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一些——说来也是我们在真正下定决心之前,谋事还是不够周密,而先帝爷身边还是有几个不怕死会他卖命的人啊。”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冯翊质问道。

“这是先帝最后召韩公议事的手诏原件!”温暮桥从袖袍里取出一封用油纸布包裹好的信书,手颤巍巍的发开来,将保存数年、纸张都有些发黄的手诏展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