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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南京毛局长汇报了你的事情,毛局长听后只说了一句话,‘大战在即,搞不准的人杀了算了,别婆婆妈妈误了党国大事。’我解释了半天,毛局长最后才同意你跟着我干。你现在要到别处去,那我陈楚文就管不了了,你到南京去见毛人凤吧!”

陈楚文说罢,转身就要走人。

走投无路的马树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如捣蒜,连声道谢……

“树奎,我陈楚文留你是担了风险的,今后你跟着我,总得让我吃个定心丸吧?”

“站长,我都到了这个分上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陈楚文闭口不语,他身边的副手欧大来这时插话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得准呢!姓马的,站长都对你这样了,你得让站长心里有个着落吧。俺看呀,你就把家里户部山的马家大院押上,写个东西,如有二心,一把火烧了算毬,或者干脆趁半夜派个人往院里扔十来颗手榴弹,炸平完事。”

听罢这话,马树奎吓出一身冷汗,手脚哆嗦。无奈之下,他写了保证,意思是死心塌地为党国效力,如有异心,愿以烧毁户部山马家大院祖宅作为对自己的惩罚。

第二天,马树奎换上便装,跟随徐州站行动队四处抓人……

10月底的一天,敌工部部长杨云枫得到上级批准,要单枪匹马进入徐州城。粟裕和华野司令部的领导起初不答应,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好同意了。

多年苦心经营,徐州城内已经建立了好几条为中共服务的情报渠道。华野在徐州设立了一个办事处,下设六个联络点,共有十七名地下情报员。中共淮北徐州工委和中国民主同盟徐州分部也都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组织了一批不同身份人员潜入国民党徐州政府和驻军内部各个要害部门,采用不同的方式,通过不同的渠道,搜集敌人的重要信息,为即将到来的淮海战役提供情报。

杨云枫此次前去,就是要逐一与这些机构的负责人见面,收集并带回最新情报,布置今后一个阶段隐蔽人员在徐州城内的策应工作。

除此以外,杨云枫只身入城还有另外一项更为重要的秘密任务——这项任务只有粟裕一人知道。粟裕也正是因这项任务被杨云枫说动,才批准他前往徐州的。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徐州城二马路,沿街走着一位身着满是补丁的灰色对襟布衫,头裹黑色毛巾,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此人身挑修伞担子,腰间一副满是油污的帆布围裙已被磨得锃光发亮,每走一段嘴里就要吆喝一声:“修伞啦,修伞啦,桐油纸伞、桐油布伞还有洋布花伞拿来修啊!”遇到询问情况的客户,修伞人都会停下脚步,放下担子和人家聊上几句,一口地道的徐州话。

修伞者不是别人,正是华野敌工部部长杨云枫。通过走街串户修伞的方式,杨云枫不但与华野驻徐州办事处、中共淮北徐州工委和中国民主同盟徐州分部的领导人分别接上了头,还仔细侦察了城里的主要街道和徐州驻军机构附近的主要情况。为防止杨云枫出意外,华野驻徐州办事处的几位同志化装成普通百姓,散布在他附近警戒保护。

到了第三天晚上,杨云枫的第一个任务顺利完成,便立即着手执行他来徐的最重要的一项秘密任务。

这天晚上,杨云枫来到了城内北关故黄河边的一家染坊,先是抬头凝视了一下旁边的牌楼,然后环视了四周一圈,见无可疑情况,便挑着担子走了进去。

这座牌楼在徐州城内妇孺皆知,原为河道总督黎世序所建,清光绪年间徐州道尹赵椿平重修。牌楼建于临河高台上,高大的门额上悬挂着两块巨匾,北写“大河前横”,南书“五省通衢”,笔法圆润遒劲,与雕龙画栋的飞檐斗拱浑然一体,蔚为壮观,向行人无声地述说着故黄河畔徐州城的古老历史。

进入染坊,杨云枫在一名伙计装扮的人引领下直接到了后院的一间房子,华野驻徐州办事处主任邵晓平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杨部长,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钟扬春同志,抗战前经郭之化和郭影秋两人介绍入的党,新四军情报部抽派过来的,在徐州潜伏已经将近十年了。过去我们送回的很多情报,都是老钟搞到手的。”邵晓平手指身边伙计模样的人说。

“扬春同志,我这次来徐州,就是和你一道演出大戏。”杨云枫握着钟扬春的手说。

“首长,请您放心,我早就想好了,不管今后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会辜负组织的重托。”钟扬春坚定地回答。

“扬春同志,粟司令要我向你转达他的问候,这个任务事关重大,关系到淮海战役的成败,但同时也十分危险,还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杨云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