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道(五)(第2/4页)

这是一间不大的店。改自一间普通民居,里面布置着四五个大工作台,每个上面都摆放着银片、铁锤、□□、杯子等等工具,东西两侧则是两个高高的玻璃柜,里边都是店长夫妻自己打的首饰,可以出售。店长夫妻都是苗人,身上穿着传统服饰,正在指导学生制作,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屋里还有两对情侣,不过正在专心制作,并未抬头。

店长妻子起身迎接。阮思澄想坐在角落用背对着别的客人,对方自然答应了。

“老师”介绍种类以后,阮思澄说:“要刻字的!”

“行。”老师翻出几个铜片,道,“先在这上练习一下……掌握轻重,才能开始。”

阮思澄乖巧道:“好呀。”

“刻什么字?”

“一个‘阮’,一个‘邵’。”

“好。”老师捧出一堆模具,扒拉半天,抽出八个小金属棒,十分类似活字印刷的金属棒。阮思澄拿过来,发现几个小金属棒的最前头分别刻着反方向的“R”“U”“A”“N”、“S”“H”“A”“O”。

“唔,”阮思澄问,“是用模具直接刻字?不是自己一笔笔敲?”

老师同情地看着她:“没有十年以上经验敲不出来好字儿的。”

阮思澄:“……”

老师抽出圆头铁锤,一下一下地做示范:“这个力度……看懂了吗?”

“嗯。”阮思澄练习了下,“这样对吧?”

“姑娘聪明。”老师转眸,“小伙子呢?”

邵君理则沉默半晌,从没想过自己这双敲代码的高贵美手要用来做这种事情,接着长长叹了口气,解开袖扣,修长漂亮的手指把衬衣袖口一折一折地挽上去,露出半截小臂肌理,认命似的拿起铁锤,在铜片上笃笃笃敲。

“也聪明。”老师顺手一排马屁,“可以开始做戒指了。”

阮思澄:“嗯嗯!”

他们开始退火、烧银,这一步是为了软化。银片摆在耐火砖上,火从□□当中喷出,是蓝色的,带着温度。老师说,烧到粉红带白即可,要真烧到鲜红,银就化了。

把银扔到水里一秒,降温捞出。阮思澄是无比认真,低着脑袋,抻着脖子,就着模具一锤一锤,把银打成小长条儿。

接着,她用“R”“U”“A”“N”、“S”“H”“A”“O”几个字母,在银片上敲出字迹。力道太大,银背面会凸出来,力道太小,字迹又会不清楚。

她又自己选了一种戒面,叮叮当当在正面又敲出图案。

搞完,老师用小尺子量了二人手指尺寸,给他们俩一人一个金属戒柱,叫他们把手中银片圈在上面,让它弯曲,敲到贴合,定型成环。阮思澄打的戒指是邵君理的手指尺寸,而邵君理那个戒指是阮思澄的。

等戒指成环,他们用笔在头尾处做了记号,拿到一个弓形锯前,要把多的部分锯掉。“锯”是一根极细的线,一不小心会割伤手。邵君理早已经认命,知道必须干“粗活”了,想帮对方完成这步,阮思澄不干,坚持“自己的事自己做”。

老师又叫他们两个在接合处涂助焊剂,铺上焊片,夹好,用□□给弄结实了,套回戒柱再敲一敲,整个雏形就出来了。

最后,阮思澄戴上护目镜,用打磨机还有砂纸抛光戒指,扔进小锅洗净杂质,丢进抛光机,继续抛光,就基本上算搞定了。

阮思澄手捏着戒指,高兴,握着男友左手手腕,在对方的无名指上轻轻套好她的戒指,觉得把人给捆住了。戒指里面还有字,一边是“Ruan”,一边是“Shao”,有种特殊仪式感。

邵君理笑,把他做的同样套在女孩手上。

二人牵手走出店门,阮思澄的无名指能感受得到对方手上那个硬硬的小圆环,心里有点不可思议——他们刚在一起区区几个小时,竟然已经互相送过自制戒指了。

这进展也太快了叭。

…………

当天晚餐是在丽思卡尔顿某餐厅吃的,有阿根廷来的牛排,还有欧洲来的龙虾。邵君理本打算结账,阮思澄却非要请客,最后果然吃掉几千,不过她也并不心疼。

6点45左右,阮思澄带她男朋来到最后一个地点——国家大剧院。

她早订了《舞姬》的票。

某大舞团来华演出,此前宣传十分浩大。阮思澄在网上看到后就买了最好的票,作为“周日”约会的收场。

《舞姬》一直以来都是“最难跳的芭蕾舞剧”,难度TOP1,也是世界各大舞团的试金石。基本上,敢演这个,就说明该舞团具备相当水平。它改编自印度诗剧《莎恭达罗》,也叫《印度寺庙的舞女》,是“古典芭蕾之父”俄罗斯学派的奠基人彼季帕所作,这位大师曾经与柴可夫斯基合作完成过《天鹅湖》、《睡美人》和《胡桃夹子》。《舞姬》比《天鹅湖》还要古老,首演于1877年,是世界芭蕾奠基作品,之后许多经典作品都能看出它的影子,包括《天鹅湖》中的白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