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攻其必救(第2/3页)

这时三好长俊又补充道:“以前家祖曾说,察觉了一些豪族与毛利家勾结的蛛丝马迹,但未得到有力证据,不知道菅达长是否参与其中。”

毛利家!

平手汎秀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现在是织田、毛利的联盟,对抗三好、浦上、大友三角,然后许多小势力裹挟期间。理论上盟友之间应该互相支援帮助,但实际情况显然没这么简单,这种时候应站在全局看问题。

那么,如果菅达长果真暗地投靠了毛利家,他此刻为什么不公开立场呢?会有什么想法?又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汎秀抬起头,目光正好与本多正信交汇在一处,双方都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一次,确实可以按照本多正信的思路去操作了。

菅达长是不是真的投靠毛利家,淡路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这个事实不重要,如何从中获利才重要。

被冷落片刻之后,三好长俊不明所以,试探性开口说:“除开这些之外,鄙人还带来了阿波、赞岐的近况,乃至于筱原长房的军阵布置。倘若您能够借机一举将其军势击破,那淡路岛上的笼城者,也无非只是疥癣之患罢了。”

满足于平手汎秀对两个淡路海贼头目的好奇心之后,他仍是不忘此行的最终目的。

不过从这个态度看,三好长俊的语气,比前一个使者软得多,似乎也没奢望马上就达成内应外合,击溃筱原长房的计划,只是提醒平手汎秀不要满足于对淡路的占据。

汎秀不觉莞尔道:“阁下就这么希望外人的铁蹄,进入您的故乡吗?”

适才双方交流途中,作为幕府指定的守护代,汎秀对这个没有什么尊贵身份的武士没有必要太过礼貌。所以这句“阁下”明显带着讽刺的意思,嘲笑三好一门众为了内斗,不惜勾结外敌的行径。

三好长俊却只作听不明白,回答说:“鄙人自幼在近畿长大,故乡并不在四国,而是在您治下的和泉。”

他以这种装聋作哑的姿态应付过去,而后又十分正经地解释说:“实不相瞒,筱原长房已经在公然地铲除异己,扶植亲信了。数月之前,他与赞岐的有力国人安富氏结下姻亲,并帮助安富氏侵吞了周边其他豪族的土地。前不久他又试图让其次子成为三好家重臣赤泽宗伝的养子。他提出的‘新加制式’军法,无非就是篡权前的准备。”

“还有其胞弟筱原自遁,与实休大人(三好义贤)的遗孀间传出不恰当的绯闻,但筱原长房对此毫不加以管束,这简直是对主家的公然欺凌。这些事情,您派人去四国的任何一处町镇,都能打听得到。”

“另外,筱原长房一贯将阿波公方掌握在手上,时常以此为借口发号施令,想必也是绕开三好家的前奏吧。”(阿波公方即足利义荣,足利氏分支,被三好家抬出来的招牌。)

“至于我等一门众所受到的打击,更不用说了……”

看他这番描述,这筱原长房简直是犯上作乱的权臣,除了没正式篡位之外,坏事都做净了。

但平手汎秀却是江信江疑。

前面说到的种种,都是处理内务时可能遇到的正常状况,未必就是包藏祸心,不可听信一面之词。至于后面的桃色新闻,更不值得深究。

目前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三好一门众大概真的受到了很深的打击,以至于不惜勾结外人,也要干掉筱原长房。

但这也怪不得外人,谁叫昔日三好长逸掌权时太过霸道呢?四国当地人可是被这群大爷们折腾得够惨。

这番话其实应该反过来理解,筱原长房在四国并不是不得人心,而是很得人心,他的各项政治手段或许也不免有少数徇私之处,但大体上是逐步强化了集权能力。

现在正处在筱原长房大展拳脚的阶段,也是他得罪的人最多的阶段。再接下去新政就会开始运转,四国就会迎来以筱原为新核心的时代。

如果这次不趁机将他解决掉,那么三好一门众可能会渐渐被排挤得毫无力量,而平手汎秀也将失去利用敌人内乱来扩张的机会。

没花多少功夫,平手汎秀就听懂了对方的暗示。

不过,这些消息的可信度还是存疑。就算三好长俊此人是真心前来带路,这家伙的判断力和分析力也未必靠谱。

汎秀内心也并不希望仅仅取得淡路之后就折返回去。三好家明显是处在最低谷上,这个时候就应该想方设法去摄取更多利益,不能给出宽松的恢复时间。

背后是不会有多少援助了。一个无力反击近畿的三好家,在信长眼里已经不是一等威胁。甚至可以说,阿波那个“伪公方”的存在,还有利于对足利义昭的敲打。

织田家虽然家大业大,但目标也多。六角、北畠余党是目前的首要考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还有朝仓、本愿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