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特种部队和特种作战(第2/3页)

司马睿并未进入于湖县城,他压根儿就不敢下船,好方便一旦形势不妙,随时起碇,继续落跑。

苏峻当日逼迫司马冲称帝,裴妃就提出要求来,命其尽快禁止杀掠,稳定建康城内局势,并且释放被俘的士人男女。苏峻自然满口答应,甚至于特意逮几个进入公侯府邸抢掠的小兵来,即于吴兴王府前正法,假腥腥做出些姿态。

随即一方面约束士卒,稳定城内秩序,一方面派兵夺占周边要冲之地——包括覆舟山、鸡笼山、聚宝山、石头城、白鹭洲等等——遣将把守。旋即举办了绝对称不上盛大的践祚仪式,苏峻自任骠骑将军、录尚书事,以其弟苏逸为领军将军统领中军,徐玮为尚书令,贾宁为侍中,任让为丹阳尹,授马雄为左卫将军,韩晃为骁骑将军,管商为前将军,弘徽为后将军,所部将吏,皆任显职。

此外,释放王彬等,任其为中书令,任诸葛恢为吏部尚书;遥尊司马睿为太皇帝,自作主张任命王导为中书监、王敦为大司马,其余逃亡的朝官,亦皆有升赏。下诏大赦天下,唯独不赦庾氏兄弟。

其实吧,苏峻也未必真那么恨庾亮,只是他如今既要安抚江左旧臣,也一定要竖个靶子起来打,以证明自己此番“兵谏”的正当性;偏偏庾元规这家伙人缘比较次,又可以通过声讨他来打压更具合法继承权的司马睿长子司马绍——庾亮之妹庾元君为司马绍正室——那不正是天然的好靶子吗?

你还别说,诏下四方,真的有人响应——任何年代只要有风光显赫的当权派,就一定会有自认为受到排挤乃至迫害的在野派——毗陵、丹阳郡内,颇有些豪族以为得着了翻身的机会,乃向苏峻投款输诚。

当然啦,苏峻不会妄想凭着一纸诏书,就能使得王敦按兵不动的,只是需要藉此为自己赢得一段缓冲时间罢了。他勒逼城内各家出民夫,更将南塘流民一网打尽,在兵士的鞭笞下修缮和增筑建康宫城与石头城——外郭实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修起来,只得作罢。同时遣马雄率兵入于义兴郡,张健、管商逆江而上,去攻于湖。

司马睿在于湖,稍稍收拢些兵马,只是王敦的大部队尚且未到,叛军就先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镇军将军司马流率兵抵御,战不三日,即被叛军所杀,旋即克陷于湖,于湖令陶馥悬梁自尽。司马睿见城已不可守,即命起碇,继续往西跑,又去了芜湖,其后歇了不足五日,再奔春谷。

这时候华朝的诏命尚未下达,江师都督(实领刚刚成形的平江军,但仍为文职)卫循见猎心喜,即率大小船只十余艘出巢湖,经濡须水而向濡须口,打算趁机劫杀司马睿。果然隔不几天,司马睿跟春谷也呆不住了,继续逆水而上,才到濡须口,迎面就撞见了华军江师。

司马睿所乘的倒是一条大船,问题是并非战舰,没有什么作战能力,骤见华船涌来,当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急得他几乎就要投江自尽。好在正当危急关头,十数条大舰自中游放下,浩荡而来,上立“建武将军邓”的旗号。

卫循打眼一瞧,对方船只数量跟自己差不多,但体量却几乎全都超过一倍去,吓得他急忙下令转舵,狼狈缩回了巢湖。

来将自然是邓岳了。王敦得到建康变乱的消息后,也不禁吃惊,即刻拜邓岳为先行,率领战船十余艘去拱护司马睿,他将点集兵马,随后跟进。邓伯山来得正是时候,仅凭声势便迫退了华朝江师,却也不敢追赶——大敌当前,再去招惹华人,实属不智啊——赶紧派人去把司马睿、王导等接到自己船上来。

为怕华船再来,封堵自家的后路,邓岳即于濡须口暂停舟船,一直要等五日后,王敦亲率主力抵达,这才继续向东方挺进。

司马睿等人自然又转移到了王敦的坐舰上,王处仲大礼参拜,随即偏过头去问王导:“茂弘执建康之政,前不能止乱事于未萌,后弃吴兴王与世儒(王彬)等出逃,虽有援护大王之功,难免素餐尸位之讥——因何而至于如此啊?”

王导满面愧色,连连拱手:“阿兄责备得是,都是我之过也。”

王敦两眼一瞪,又再重复了一句:“因何而至于如此啊?”

王敦的意思很明确,此事兄弟你是难辞其疚的,但也不必要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这般恶性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你跟我解释解释,咱们好公推一个替罪羊出来,免得影响到我王氏的权势。

王导却只是自称有罪,而不肯多言其他。王邃见此情状,赶紧插话说:“都是庾元规设计,谋夺苏峻之兵,乃至于此……”

王导赶紧摆手道:“元规设谋,本无缺失,都是我行事操切,遂至变乱。”一边说,一边向王敦拋个眼色,随即又朝司马睿身后的司马绍瞥了一眼,那意思:我知道不少人都忌恨庾亮,但他既是我的心腹,又为世子妃之兄,则岂可将他推出去顶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