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石赵复兴?(第2/3页)

为了证明你们是真心从华,则遣子弟入质洛阳,乃顺理成章之事。当然啦,话要说得委婉,乃假意说征召各家子弟入洛授官,而至于他们到了洛阳后如何发落,那便任由朝廷了。吏部可加以考察、铨选,真有本事的,不能因为家族或豪显或低微而不用吧?若无本事,那就暂且执戟为郎,隔几年再轰回家去可也。

对于这一建议,裴该倒勉强可以接受,于是便即下诏,同时请华恒致书族内,相助联络各家,以响应国家的号召。

等谢风接到指令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份了,他当即点起一队兵马,渡河北上。一则青州粮食也不足,二来谢风没把羯贼残党放在眼中,因而所率虽然都是精锐,数量却不多,马步军三千余人而已。随即在平原、清河两郡内打个晃,从各家征收了几千斛粮秣,便直向渤海杀去。

这个时候,羯兵……或者应该说是乱寇,已经夺占了东光县,正在围攻东安陵。谢风遣人哨探,说乱寇不下五六千众,但是装备粗劣、武器匮乏,当即率兵猛冲过去,一顿好杀,斩首近千,俘虏双倍,余皆奔散。随即审问俘虏,都说原本不过是渤海、章武两郡的流民、盗匪罢了,才刚被南皮的赵兵将出些陈谷来招安,使为前驱的。

至于南皮城内,确实号称有石勒坐镇,但貌似并没人真的见过……

谢风闻此,心知多半那所谓“石勒”只是一个西贝货——或者连西贝货都欠奉,只是打出个旗号来罢了——他多少感到有些遗憾。

倘若石勒果然未死,见在南皮城中,那自己不就有机会擒斩此獠了吗?从此立下盖世之功,都有可能直接爬到甄随头上去;而祖氏旧将也必因此愧惭,从此在自家——甚至于全体裴氏旧将——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惜啊,可惜是个假的。

于是继续前驱,顺利收复了东光县,前指南皮。等到了南皮一瞧,城门洞开,只有些耆老拜伏在门前,报称乱寇知天兵到来,已然弃城北逃了。谢风得意洋洋,策马入城,但随即鼓声一响,伏兵四起,杀了他一个促不及防。

谢风这回输得好惨,他身背数创,好不容易夺门而出,再点捡身旁士卒,竟已不足五百人了!随见敌军追来,不敢再战,被迫退守东光。

乱寇追至东光城下,却也不攻打——实话说,他们依仗地势之便,设个埋伏是可以的,短期内再欲攻城,却似乎力有未逮了——而射了一封箭书入城。谢风使识字的小校念给他听——他于军中,倒是也被迫识了几个字,但既能找人诵念,又何必自己去瞧呢?那些曲里拐弯的墨迹,瞧着就头疼啊——这才终于明白,当面之贼,究竟是何许人也。

急派快马将此书呈送洛阳。

原来南皮城内,确乎没有石勒,乃是孔苌自襄国破围而出后,逃至此处,啸聚起事。

要说冀州东面临海的三个郡,即章武、南皮、乐陵等,相对是比较穷的,不能尽得鱼盐之利,反倒被沿海大片盐碱地妨害了农业生产。由此诸郡户口稀少——渤海相对好一些,因为面积够大,其西部人口稍密——也稀缺世家豪门,孔苌就趁机占据了地方势力薄弱之处。

孔苌自称已召集流亡,有众三万,几乎占据整个章武,并得渤海之半。他在书信中自称,于冀州乃至幽州南部,熟悉地理,晓畅民情,振臂而呼,十万之众亦可致也,即便不能规复赵家旧业,华人也不是一年半载所可以敉平的。

随即自请内附,说只要赦其过往,授一郡之守,他便愿意散去部众,俯首归降。

然而裴该读了这封箭书,却冷笑摇头,说:“余皆可赦,唯石氏与蘷安、孔苌绝不赦!”

蘷安、孔苌,可以说是石勒在军事上的左膀右臂——后期则还要加上一个石虎——一向为虎做伥,理论上是不在赦免之列的。尤其蘷安还则罢了,孔苌向来奸滑、嗜杀,死于其手的中国士民不知凡几,裴该说倘若这种家伙都肯赦免,则百姓谁信我华是奉天讨贼,要还亿兆一个清平世道啊?

乃命枢部拟定计划,等待秋粮入库,便即大张挞伐之师。

同时期,枢部在郭默、杨清的领导下,也正规划着在汉中对敌发起攻势。

……

且说周访既死,讯息不可能长久保密,李雄得信大喜,即命李寿、李班两道攻伐汉中。同时荆州王廙得着消息,也再次厉兵秣马,欲图逆水西上。

不过王廙王世将就是一废物点心,于军政两道皆无长才——倒是在文艺方面,举凡书法、绘画、音乐、诗赋等,他都为当世之翘楚——王敦因此特命谯王司马承和参军桓罴前去辅佐他。

想当初“五马渡江”,后来除了司马睿仍守建康,改封丹阳王外,其余四王被勒令归藩,晋华禅代后都贬为县侯,事实上遭到华吏监控。只有司马承无爵,且任襄阳郡守,仍留江左。司马睿自称晋王后,乃使司马承受袭了谯王的父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