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调雨顺?(第3/3页)

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江东必然遣师来救,而长安在十万八千里外,能够帮得上你什么忙?

裴该通知了裴通,请裴通再次宣读圣旨,他正式接过诏版。从此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徐州之主,而不再是“白板官”了,在地方上的威望自然又上一个台阶。于是把辞表撕了,改写一道谢恩表,请裴通带回长安去。但裴通却还是不肯走,说正当青黄不接之时,途中必多饥民,难免盗贼四起,哥哥你现在赶我走,那不是让我去送死吗?还是等秋收后我再动身吧。

裴该斜眼瞥着裴通,心说这小家伙一直跟淮阴赖着,却又不肯上我的贼船,他究竟做何打算?罢了,先顾不上他,反正也不缺他一口饭吃,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做秋收前的最后一次巡查吧。

裴该对于此次收获,寄望甚殷,因为总体而言,自春播以来,大半年的气候都还算不错,只要秋收之时不要淫雨连绵,耽搁了收谷、晒谷,应该能得一个丰年。他带着数十名随从,自然先去邗东的屯垦地视察,田曹从事妫昇手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金黄色的麦穗,满脸喜色地表功道:

“去岁开垄时,末吏曾云今岁可得谷四、五万斛,此乃就平年而论也。如今使君治州有方,上应天心,下顺民意,自然苍天护佑,风调雨顺,丰收可期。再加上峄山南逃的数千人也安置在此,又多开荒三万亩,农具、耕牛不缺,使君新制曲辕犁及耧车更是奇才妙想,用之甚为得力……”

裴该笑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伯潜,不必加上那么多颂词,卿只须告诉我,今秋收成预计如何可也。”

“据末吏筹算,若开镰之时天时亦正,可收谷在十三万斛以上。”

“全部收获,还是拋去口粮、种粮之后的税收?”

“是税收。”

裴该闻言大喜,不禁提起衣襟,也不顾满地污泥,几步就迈至田中,手抚着才刚变色的麦穗——捻上去不够饱满,但在这年月也不能要求更多了。算一算,光屯垦地就可收粮十三万斛,自己已经打掉了县中那些坞堡,可以直接向自耕农征税,少说也有十万,再加上南方各县的贡赋,三十万斛粮轻松可得!特么的不用种两三年地了,光这头一年,老子就能开始爆兵!

正自得意,突然有什么小虫迎面飞来,裴该提起袖子来一挥,便将之扫落在地。低下头去一瞧,他不禁微微变色,随即再抬起头来,只见田垄之上、麦田之中,到处都是那种可怕的青灰色小虫……

正不由得裴该不面色惨然,他不禁脱口而出:“蝗!”虽然仅仅一个字,语声中却蕴含着无边的恐惧乃至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