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处罚(第2/4页)

国家这个概念,在东方一直到清朝末期,才逐渐形成。即便那个时候,梁启超这个励志革新的大臣,仍然以氏族作为国家的主体。

孔讳捋了一下长须,问道:“殿下,何为国家?这跟天下又有何不同?”

朱瞻基想了一下说道:“从广义的角度,国家是指拥有共同的语言、文化、种族、血统、领土、政府或者历史的天下群体。从狭义的角度,国家是一定范围内的人群所形成的共同体形式。比如氏族,就是国家的最基础结构。”

孔讳疑惑道:“那这国家与天下,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细化来说,国家概念有区域划分,有行政合法性,也就是合法权力。一个国家合法性是指一个政权的理性标准,理性标准是指司法审核标准,法制建立标准,国家可以容纳多民族。

而民族概念是指已形成独特的文化,包括语言、文字、信仰、崇尚、习俗、服饰、佩饰、建筑风格、饮食习惯、忌讳等等。民族也可以国家化。

再从结构上来说,国家一词有多种解释,例如包括地理层面,政治层面,民族层面,这三种层面都能形成国家的概念。

自秦汉以来,我中洲各地的小国,小部落,都已经接受了大一统思想,形成了一个多民族的大型国家。虽然朝代历经更迭,但是不论是谁占据了优势,都会想着一统天下,而不是偏安一隅。

而其他地区则不同,他们没有完善的思想统一,所以在一个地区,可能就有无数的小国家,小部落,谁也不服谁,更不愿挑起战争进行统一。

从这个方面来说,儒家是有大功劳的。何况还有儒学的人伦大义,这是整个社会结构的稳定组成。所以孤绝不会摒弃儒学,儒学为本,这一点在孤的手里也不会发生变化。”

听到朱瞻基这样说,三人登时放心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但是朱瞻基没有说,他不会摒弃儒学,不代表他不会打压儒学。

儒学的强势已经严重挤压了其他学科的生存空间,他们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都必须进行改进。

朱瞻基又说道:“儒家应该在国与家之间,建立更加完善的理论体系,国为大家为小,先国后家,而不是先家后国。如果这一点你们能做出合适的释义,孤不会吝啬一个衍圣公的爵位。

不过,孔家必须按照大明的律法进行分家,除了长子长孙一系,其他各支都必须按照规矩纳税。

皇族不肖,有亡国之忧,孔家子孙不肖,却依旧能躺在祖宗的牌位下享受特权,这事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在唐代以前,你们孔家也不比其他家族更为高贵,不要得陇望蜀,贪得无厌。而应该与时俱进,积极参与国家的发展之中,只有这样,你们才不会被淘汰。”

孔讳看着朱瞻基严肃的脸,想着他布置的任务,登时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他不是孔彦缙,还看不出朱瞻基要他们建立国家意识理论的重要性,但是他能轻易看出,如果真的按照朱瞻基的意思来做,在国与家之间建立起来新的理论体系,那么就真的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人的思想是最顽固的,但是也是最善变的。当人们接受了国家大于家族重要性的理论,以后的氏族就必须为国家服务。

但是,这件事他们孔家推无可推,因为如果他们不这样做,朱瞻基自然也能安排其他人这样做。

那个时候,孔家可就真的会被淘汰了。

只是为了这一点,他们孔家也必须要做这件事。

春秋大义,当然是由他们来注经释义最合适。

朱瞻基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建立国家的概念,非一朝一夕能竟功的。

哪怕他现在有大明第一才子解缙当老师,但是他仍然没有孔家人更适合做这样的事。

他的注经释义还会遭到有些人的反驳,但是孔家人的注经释义,基本不会遭到文人的反对。

现在,孔家已经被他治的服服帖帖,该抓的人也都抓了。

何况,孔家分家,再加上他时刻宣传一下圣人之后不等于圣人。这孔彦缙胆小如鼠,今后不怕他们敢闹妖蛾子。

五月初一的大朝会,大理寺正式公布了对孔家的处置。

首先,除了祖田,朝廷为孔庙划拨的五千亩祭田,孔家自洪武以后,占据超过四千顷良田全部充公。

其次,孔家的十万隐户全部将迁往山海关以北,那里还有大片的良田,根本无人耕种。

而这些年,凡是有过为非作歹行为的孔氏族人,全部流放北海放牧。

这样一来,留在曲阜的孔氏族人已经不到两千。

他们全部被分产到户,驱赶出孔府。以后的孔府不允许再扩建,房间数量不能超过现在的三百四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