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条克的攻防及十字军所遭遇的艰困和灾难(1097—1098A.D.)(第2/2页)

克波加是摩提尔的君主,率领28位土耳其埃米尔,前来解救安条克。基督徒有25天处于毁灭的边缘,哈里发和苏丹的部将表现出傲慢的态度,留给他们唯一的选择是奴役或死亡。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十字军集结残留的实力,从城市出击,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公元1098年6月28日),消灭或击溃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的乌合之众,根据他们很保守的报道有60万人。要想完成这一不可思议的战斗,似乎只有上天的帮助才能达成。法兰克人有大无畏的精神和在绝望中奋斗的勇气,这才是他们在安条克获得胜利的主要人为因素,还有就是经验不足和过分狂妄的敌手受到袭击以后发生混乱和恐惧的现象。对于这场会战的叙述就像作战过程一样杂乱无章,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克波加的帐幕非常宽大,如同一座可以移动的宫殿,到处都是亚洲的华丽奢侈品,可以容纳2000位人员。我们特别要提到他有3000名卫士,人和马都配备着全钢的护身甲胄。

在安条克的围攻和守备这段事故频仍的时期,十字军享受胜利的狂欢,接着陷入绝望的深渊,他们的肚子因丰盛的宴饮而撑饱,但很快就为缺乏粮食而变得羸弱不堪。思考周密的理性之士会假设,宗教信仰会对他们的行为产生强有力的影响,十字军的战士是圣墓的解救者,过着节制和纯洁的生活,完成在尘世的准备工作,每天都在期待成为殉教的圣徒。经验会将这些仁慈的错觉抛到九霄云外,历史上很少能看到一场战争会像在安条克城下的那场渎神战争般,到处展现着酗酒狂饮和淫乱杂交的情景。月桂女神的树丛不再青盖亭亭,然而叙利亚的习气还是纵情声色如同往昔。基督徒受到种种诱惑的勾引,不论是为本性还是外在声色所激励。首领的权威被下属藐视,在这些引起反感的骚乱状况之下,讲道和训诫同样毫无成效可言,福音的纯洁只会引起厌恶之感,要想导正军队的纪律完全是隔靴搔痒。

在围攻和占领安条克最早的那些日子里,法兰克人对于粮食的消耗抱着恶意和自私的想法,对俭省使用就可供应数周或数月的存粮任性地加以浪费。赤地千里的国度不再生产一点军需品,围攻的土耳其人用武力隔绝法兰克人对外的联系。物资匮乏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疾病丛生,冬季的淫雨、夏日的酷热、腐败的食物和狱中拥挤的群众,会使悲惨的状况变本加厉。饥馑和瘟疫所呈现的景象看来极为类似,同样为人所厌恶。我们靠想象也许就能料到这些苦难的性质和解决的方法,剩余的财富或战利品被滥用在购买最粗糙的食物上,穷人所遭遇的灾难必定极其可怕。3个马克的银币才能买到一只山羊,瘠瘦的骆驼要15个马克,[62]法兰德斯伯爵降低身份乞求一顿晚餐,戈弗雷公爵要借用马匹。营地举行校阅时有6万匹马,到围城的末期减为2000匹,在会战的日子为了满足任务要求,想要集结200匹马都很困难。身体的衰弱和内心的恐惧熄灭了朝圣者的宗教狂热,求生的欲望完全压制了荣誉和信仰的动机。

在所有的首领之中,3位英雄人物毫无畏惧之感,他们的作为没有受到谴责:布永的戈弗雷基于崇高的理想和宗教的虔诚;博希蒙德有开创的野心和贪婪的动机;坦克雷德献身于骑士的精神,公开宣布只要能率领40位武士,就决不放弃光复巴勒斯坦的伟大事业。然而图卢兹和普罗旺斯的伯爵好像故意装病;教会的责难将诺曼底公爵从海岸地区召回;伟大的休虽然在战场指挥前锋部队,但是还抱着渺茫的机会想要返回法兰西;沙尔特斯的斯蒂芬伯爵行动非常可耻,他放弃所背负的旗帜和所主持的会议;默伦的威廉子爵因运用斧头的雷霆一击而获得“木匠”的绰号,他的逃走使得军队的士气大为低落;隐士彼得的堕落会使圣徒蒙羞,他在鼓励欧洲武装起来对付亚洲以后,还想在一场必须的斋戒中逃避应有的苦修。还有一大群怯懦的武士,提到他们的名字会玷污传记(一位历史学家的说法),他们得到“绳索舞者”的很可耻的称呼,因为这些逃亡人员在夜晚从安条克的城墙垂吊下来。阿历克塞皇帝[63]本想进军援助拉丁人,但在确定他们处于毫无希望的境地后,感到很失望。十字军感到他们的命运已经处于绝望的境地,誓言和惩处都丧失了应有的效用,发现需要将士兵的住处放火烧掉,才能迫使他们到城墙上面去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