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罗杰在西西里登基为王及对阿非利加和希腊的征战(1101—1154 A.D.)

人的一生无论前途是光明还是暗淡,最终都会进入坟墓。罗伯特在阿普利亚和安条克的男性血胤到第二代都已绝灭,但是他的弟弟成为一个国王世系的祖先,把最早那位罗杰的名字以及他的征战和锐气,赋予大伯爵的儿子。[269]诺曼亡命之徒的继承人出生在西西里,在4岁那年成为岛屿的统治者(公元1101年2月26日),要是理性能暂时纵容这种符合道德却不切实际的统治愿望,他的命运就值得嫉妒。要是罗杰对于庞大的遗产感到心满意足,幸福和感激的人民就会祝福他们的恩主,如果一个睿智的政府能使希腊殖民地恢复到过去的繁荣时代,[270]仅仅西西里就可以获得最大限度的财富和权势,不必靠战争去取得和破坏。然而雄心壮志的大伯爵对于这些崇高的诉求一无所知,反而诉诸暴力和诡计的卑劣手段。他想得到巴勒莫不容分割的主权,其中有一半已经转让给家族的长房。他竭尽所能扩展卡拉布里亚的疆域,要超越原先在条约中所限制的范围。

阿普利亚的威廉是罗伯特的孙儿,也是罗杰的堂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罗杰于是焦急等待着他的去世。当他获得威廉英年早逝的消息,立即率领7艘战船出航,在萨勒诺的海湾下锚(1127 A.D.),经过10天的谈判以后,接受诺曼首都的效忠誓言,下令要那些男爵服从,硬要态度很勉强的教皇给他举行合法的叙爵式,这时的教皇并不愿与强势的诸侯建立友谊关系或是产生敌对意图。贝内文托这个神圣的地点是圣彼得的世袭产业,他用很尊敬的态度给予赦免,但是占领卡普阿和那不勒斯在于完成伯父吉斯卡尔原来的规划,诺曼人征服地区的唯一继承权为胜利的罗杰所据有。他认为自己在权势和功勋方面已经无人可比,激起万丈豪情,不愿迁就公爵或伯爵的头衔,西西里岛和三分之一的意大利陆地可以构成一个王国的基础,[271]仅仅逊于法兰西和英格兰这两个君主国而已。

整个民族的首领都到巴勒莫参加罗杰的加冕典礼,毫无疑问他会公开宣布用国王的名义对他们进行统治(公元1130年12月25日—1139年7月25日),但是一个希腊僭主或一个萨拉森行政长官的例子,不足以证明他能合法具有帝王的身份,拉丁世界的9位国王[272]拒绝承认他是新加入的成员,除非至高无上的教皇运用职权亲自为他举行登基的仪式。傲慢的阿纳克勒图斯乐意授予他国王的头衔,自负的诺曼人也低声下气提出恳求,[273]但是英诺森二世赢得教皇的选举,开始攻击罗杰的合法身份。这时阿纳克勒图斯还安坐梵蒂冈的宝座,大获成功的流亡者受到欧洲各国的承认。罗杰选择教会的赞助人运气欠佳,刚刚建立的君主国不仅根基动摇,而且遭到几乎翻覆的命运。

日耳曼的洛泰尔二世大举出兵,英诺森把罗杰革出教门,比萨出动舰队,以及圣伯纳德的宗教狂热,大家联合起来要消灭西西里的强盗。经过英勇的抵抗以后,诺曼君王撤离意大利大陆,教皇和皇帝任命一位新的阿普利亚公爵。这两个人各自抓住旗杆的一头,作为运用权利的象征,暂时停止双方的争执。然而这种充满猜忌的友情非常不稳,只保持了很短暂的时间:日耳曼大军很快因疾病和逃亡而烟消云散;[274]阿普利亚公爵和追随者被一位征服者杀得一干二净,无论是过世或活着的人都得不到宽恕;无权无势然而生性傲慢的教皇,就像他的前任利奥九世一样,成为诺曼人的俘虏和朋友;伯纳德也用口若悬河的辩才来庆祝他们的交好,对西西里国王的头衔和德行表达崇敬之意。

国君为了表示对圣彼得的继承人发动邪恶战争的忏悔,答应从现在起要高举十字架的旗帜。他用宗教的热忱完成誓约,没想到竟是如此顺遂,不仅可以获得利益也能报仇雪耻。西西里王国新近受到冤屈,使得罗杰要在萨拉森人的头目身上出气,诺曼人的血液混杂着众多的来源,让他们记得祖先在海上的劫掠行为,受到鼓舞要迎头赶上祖先的功绩,赢得更多的战利品。他们的实力处于巅峰的状态,要与正在没落的阿非利加强权一比高下。当年的法蒂玛系哈里发离开故土,前去征服埃及,把自己穿着的皇家斗篷作为礼物,还有40匹阿拉伯马、充满华丽摆设的皇宫,以及突尼斯和阿尔及尔王国的政府,全部送给他的奴仆约瑟夫,用来奖励其多年的功劳和谦卑的忠诚。泽伊里德人是约瑟夫的后裔,对于距离遥远的恩主不再有顺服和感激之心,攫走并且滥用繁荣所带来的成果,经过相当时间的发展成为东方的王朝,现在却衰弱到不堪一击,只是苟延残喘着。在陆地的这一边,他们遭到阿尔莫哈德王朝的压迫,这些摩洛哥的君王的宗教热情极为狂热。面对希腊人和法兰克人的入侵和袭扰,整个海岸全部敞开毫无防备,就在11世纪快结束之前,他们共勒索了20万金币的赎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