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保罗教派的起源和教义 希腊诸帝迫害,引起亚美尼亚等地之反抗 在色雷斯生根成长 向帝国以西传播 对宗教改革发生极大的影响(650—1200 A.D.)

一、保罗教派的起源和教义以及与祆教和摩尼教的关系(650 A.D.)

在基督教的信仰之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各种不同的民族特性。叙利亚和埃及的土著为怠惰和冥想的奉献放弃他们的生命,罗马人始终渴望统治世界,热情而又饶舌的希腊人为形而上的神学争论浪费他们的才智。“三位一体”和“道成肉身”无法理解的神秘,不能教人从中获得安静的顺从,反而激起猛烈和玄妙的争论,付出仁慈和理性的代价来扩展信仰的范围。从尼斯会议到公元7世纪末叶,宗教战争打破了教会的和平与统一,历史学家经常被迫去了解教会史最忙碌时代的宗教会议、研究教会信条、列举分裂教派,因为这些对于帝国的衰亡产生深远的影响。从公元8世纪初期到拜占庭帝国最后阶段,很少听到辩驳的声音,民众的好奇心消耗殆尽,宗教狂热困顿不堪。6次宗教会议下达的诏令,确定了教会的信条。争论的精神无论是多么无益和有害,还是需要运用和训练心智的才能。五体投地的希腊人满足于斋戒、祈祷和笃信,盲目服从教长和他的教士。在迷信的漫长梦境之中,圣母和圣徒以及他们的显灵、奇迹、遗物和图像,都受到僧侣的宣扬和人民的礼拜。人民丝毫没有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可以扩展到文明社会最高的阶层。在非常不得当的时机,伊索里亚王朝有几位皇帝想要唤醒臣民,即使运用粗鲁的手段也在所不惜。受到他们的影响,尊重理性可以获得一些改信者,但更多的教友在利益和恐惧之间举棋不定。

东方世界拥抱或悲悼这些可见的神明,图像的恢复被当成正统教会的盛宴来庆祝。在这种消极被动和一致赞同的状况下,人们将教会的统治者从迫害中拯救出来,或是剥夺他们迫害的乐趣。异教徒都已不见踪影;犹太人噤口不语而且默默无闻;之所以与拉丁人发生口角,在于用罕见而遥远的战争状态对付民族敌人;埃及和叙利亚的教派在阿拉伯哈里发的庇护之下享有信仰自由。大约在公元7世纪的中期,摩尼教的一个支派被宗教的暴政选为牺牲品:他们终于无法忍耐而激起抗争和叛乱,受到放逐后,将教会改革的种子散播整个西方。探索保罗教派的教义和传闻,可以证实这些极为重大的事件。由于他们不可能为自己辩护,我们很坦诚地进行批判,可以弘扬他们所要表达的善意,不像对手始终抱着怀疑的心理,将他们视为十恶不赦的异端。

诺斯替教派为早期的教会带来很大的困扰,后来还是被教会的壮大和权威压得无法翻身。他们在财富、学识和信徒数量方面,不仅无法超越正统教派,也难以与之一争高下,毫无名气的残余徒众被赶出东部和西部的都城,沿着幼发拉底河的边界被困在村庄和山区。公元5世纪时还可以查出一些马西昂派的遗迹[133],然而人数众多的教派最后还是消失在摩尼教可憎的称呼之中,这些异端分子竟敢调和琐罗亚斯德和基督的教义,这两种宗教对其产生同样且难以平息的仇恨并加以迫害。在赫拉克利乌斯的孙儿统治之下,萨摩萨塔附近出现一位改革者,保罗教派信徒说他是被选来担任传播真理的使者。萨莫萨塔之所以闻名遐迩,不在于叙利亚王国的名号,而在于是琉善的出生地。

君士坦丁在马纳纳里斯很简陋的居所款待一位辅祭,这位希腊人或许是诺斯替教派的教士,被囚禁在叙利亚,新近返回国门。来客致赠的贵重礼物就是一本拉丁文的《新约》,过去这位教士为了谨慎起见一直隐藏不让别人知晓。这些书卷成为君士坦丁研究的准绳和信仰的规范。正统基督徒承认他使用的原文不仅正确而且真实无虚,却对他的解释有不同的看法。但是他自己对圣保罗的著作和文字特别挚爱,他们的敌人从一些不知情的家庭教师中发觉了这些状况,因此将他们称为保罗教派。但是我相信他们与非犹太人的使徒关系密切,而且他们也以此为荣。

君士坦丁和同工把圣保罗的门徒提图斯、提摩太、西拉和提基古视为代表性的人物,他们在亚美尼亚和卡帕多细亚传道时,就将使徒教堂的名称用于宗教的集会,这种天真坦诚的隐喻是对最早时期的仿效和怀念。从福音书以及保罗的信函中,他的追随者调查了原始基督教的信条,无论是否获得成果,新教读者一定会欣赏这种探索真理的精神。但要是保罗教派使用的经文确实纯真,那就不可能完美。他们的创始者拒绝接受彼得前、后书[134],行过割礼的使徒所引起的争论,是他乐于遵守律法而难以获得赦免。[135]《旧约》是摩西和先知的书卷,正统教会用“教令”赋予神圣的性质,诺斯替教派的弟兄普遍加以藐视,在这方面获得保罗教派的赞同。至于那些亚洲教派用汗牛充栋的卷册,记载了很多显灵的事迹,[136]还有东方的希伯来教长和智者那些难以置信的作品,伪造的福音书、信函和裁决事项充斥于早期正统教会的法典,摩尼教的神学和各式各样异端邪说的书刊,最后是瓦伦廷的丰富幻想所创造的30个世代。可以看出君士坦丁是新一代的西拉,用英勇的气概和无可置疑的理由,对以上这些错误加以严辞驳斥。保罗教派用真诚的态度谴责摩尼教的名声和信念,他们抱怨,圣保罗和基督纯朴的信徒被打上这个可憎称呼的记号,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