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罗奔尼撒的社会和种族的动乱以及丝织品的生产

早在8世纪“圣像破坏者”社会混乱的统治时期,希腊甚至伯罗奔尼撒便受到一些斯拉夫队伍的蹂躏,这些人已打败保加利亚人的皇家旗帜。古老的异乡客像卡德摩斯、达那俄斯和珀罗普斯,[89]已在多产的土地散播策略和知识的种子,然而北方的野蛮人却彻底拔除了余留下来的带病的枯根。蛮族大举入寇,整个国家和居民都发生变动,希腊人的血统受到污染,伯罗奔尼撒最骄傲的贵族竟有着外族和奴隶的名字。经过接连几代君主辛勤的工作,这块土地就某种程度而言已经将蛮族清除殆尽,卑贱的残留人员立下服从的誓言愿意接受约束,按照规定呈献贡金和当兵服役,不过会经常违背这些誓言,政府要不时重申前令。

帕特拉斯受到围攻,是因为伯罗奔尼撒的斯拉夫人与阿非利加的萨拉森人凑巧同时发动。科林斯的法务官即将到来的传闻让大家信以为真,在最后这次灾难之中能够鼓舞市民的勇气。他们的出击大胆,获得胜利,外来的入侵者登船逃走,本国的叛军放下武器投降,这一天的光荣战迹要归功于一个幻影或是一名陌生人,他打着使徒圣安德鲁的名义在最前列奋战不懈。供奉遗骨的神龛装饰着那一次获胜的战利品,被俘的种族永远要为帕特拉斯宗主教会执役,成为忠心不二的家臣。希洛人和拉栖代蒙人[90]附近地区有两个斯拉夫部落叛变,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和平状况经常受到破坏。这些人有时会欺负拜占庭政府的软弱无力,有时会反抗不公正的压迫,直到最后与他们敌对的同胞也向着这个地区前近,要求颁布教皇的敕令来限制埃泽尔人和密伦吉人的权利和义务,规定他们每年缴纳1200枚金币作为贡金。

皇家的地理学家从这些外乡人的身上找到一个原生的种族,就某种程度而言与受到伤害的希洛人有血缘关系。罗马人特别是奥古斯都出于宽大的胸襟,将这些海岸的城市从斯巴达的统治之下解放出来,并且赐予公民权,这种恩典的延续更使他们加上伊琉人或拉科尼亚自由人的称号。君士坦丁·波菲洛吉尼图斯在位时,他们得到迈诺特人的名称,凡是在岩石海岸遇难的船只都遭到肆无忌惮的抢劫,因而玷污他们要求自由权利的主张。他们居留的地区不适于谷物的生长,然而盛产橄榄,种植的面积一直延伸到马利亚角。他们接受拜占庭法务官指派的酋长或是君王,每年缴纳微不足道的400金币贡金,作为得到豁免而非依赖的象征。

拉科尼亚的自由人始终以罗马人自居,长久以来信奉希腊的宗教。巴西尔皇帝的热诚使他们接受基督教的洗礼,但是维纳斯和海神的祭祀在罗马世界遭到禁止已有500年之久,却还在这些村野受到信徒的崇拜。伯罗奔尼撒军区仍旧有40座城市,那些正在没落的城邦像斯巴达、阿尔戈斯和科林斯,到了10世纪时,距离古代的辉煌和当前的凄凉或许都是等长的时间。军事服役的义务可以亲身参加或是雇人替代,全部附属在行省的土地或采邑上,每个富有的佃农要缴纳5枚金币,同样数额的丁税由财产较少的人共同分摊。在宣布发起一次意大利战争时,伯罗奔尼撒人志愿提供100磅黄金(约合4000镑)和1000匹战马,附带整备齐全的武器和装具,用以豁免服兵役的义务。教堂和修道院负责供应人数较少的分队,出售教会的圣职可以获得充满罪恶的利益,琉卡狄亚[91]贫穷的主教也要负责出资100金币。

伯罗奔尼撒是一个富裕的行省,每年的税收有可靠的保证,制造业和贸易获得丰厚而正当的收益,可以建立很稳固的财务基础。从一项税务法令可以看出开明政策的某些特征,那就是所有伯罗奔尼撒的水手和制造羊皮纸和紫色染料的工人,可以免征个人的所得税。这种方式可以合理地运用或扩展到亚麻布、羊毛织品,特别是丝织品的制造上——前面两种从荷马时期起在希腊就已经极为风行,后者可能在查士丁尼当政时引进。这些在科林斯、底比斯和阿尔戈斯发展的技术,为众多的人民提供食物和职业。男人、女人和孩童都按照年纪和气力分配工作,其中很多不过是家用奴隶,他们的主子处于自由而体面的情况,不过是指挥工作和享受利润而已。

伯罗奔尼撒有一位富有而大方的贵妇人,她送给养子巴西尔皇帝的礼物毫无问题是出于希腊织机的产品。丹妮丽斯呈献一块纯羊毛地毯,设计的图案完全模仿孔雀的尾巴,大小可以铺满一座新教堂的地面,修建这座教堂用来奉献给基督、天使长米迦勒和先知以利亚。她还赠送600匹丝绸和亚麻布,有各种不同的用途和名称,丝织品用提尔紫染色,绣出各种花样和图形,亚麻布织得非常细密,整块卷起来可以塞进一根手杖里。西西里一位历史学家在提到希腊纺织业时,依据丝绸的重量和质地、织品的细致、颜色的鲜艳、刺绣的风格和材料,分别列出不同的价格。单丝、双丝甚或三丝的织品通常可以在市场买到,至于六丝的绸缎需要更高的技术,售价极为昂贵。在所有的色彩之中,他用美妙的修辞言词,赞许艳丽如火的鲜红和如沐春风的翠绿。刺绣用丝线或金线,美丽的花朵比简单的线条或圆形的图案更受人欢迎。为皇宫或祭坛制作的服装,通常闪烁着名贵的宝石,图案都用东方成串的珍珠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