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东、西两个帝国的分裂和查理曼大帝的加冕(774—800 A.D.)

前后几任教皇在尼斯宗教会议以后,趁着虔诚的艾琳在位的机会,把帝国转移到宗教信仰并不正统的查理曼手里,终于完成了罗马和意大利的分治。他们被迫在敌对的民族之间进行选择,宗教并不是唯一的考虑因素,当他们尽力掩饰朋友的缺失时,却看到敌人竟然具有正统基督徒的美德,心中感到不以为然和极其怀疑。两个首都的仇恨因语言和习惯的不同而永难化解,70年的敌对状态使彼此的关系更为疏离,处于分裂的情势之下,罗马人尝到了自由的滋味,教皇体验到统治的权威。他们现在要是屈服,就会受到忌妒的暴君的无情报复,何况意大利的反叛已经暴露了拜占庭的无能和暴虐。希腊皇帝后来虽恢复了图像,仍旧没有恢复卡拉布里亚的产业[62]和伊利里亚的教区[63],这是圣彼得的继承人从“圣像破坏者”手里夺走的。教皇阿德里安提出威胁,要是他们不尽快放弃破坏圣像这种异端的做法,就要公开宣判将他们逐出教会。希腊人现在具有正统基督徒的名分,但他们的宗教还沾染着统治君王的气息;法兰克人即使桀骜不驯,但是有识之士依然可以看出,他们逐渐从利用图像转变为崇拜图像。

查理曼大帝的名声虽有若干瑕疵,但那是因为写传的作家之间发生言辞刻薄的争论。事实上这位征服者能发挥政治家的风范,采用不同的施政作为,以适合法兰西和意大利的状况。他曾经4次前往梵蒂冈朝拜或访问,与教皇行拥抱礼都能表现出诚挚的友情和恭敬的态度,跪在使徒的坟墓和图像前,毫不犹疑地就参加了罗马礼拜仪式的祈祷和游行。明智或感激的教皇难道能抛弃他们的恩主吗?这些教皇有权转让他赠送的太守管辖区吗?他们真有力量废除罗马政府吗?大公的头衔就查理曼大帝的功勋和事业而言算不了什么,教皇只有帮助其恢复西部帝国才能报答他们所受的恩惠,也才能保障他们建立教会的成就。他们通过运用这样一个极具决定性的措施,最后终究会将希腊人要求的主权剥夺殆尽。罗马将从一个省级城镇的卑下地位恢复原有的权势,拉丁基督徒团结在古老的都城,服从一位最高领袖,西部的征服者会从圣彼得的继承人手里接过皇帝的冠冕。罗马教会获得一位热情洋溢和声威显赫的拥戴者,主教可以在加洛林王朝势力的庇护之下,光荣而安全地统治着罗马城。[64]

罗马在异教彻底绝灭之前,为了争取富裕的主教辖区,常常产生暴动和流血事件,现在的居民人数虽然减少然而变得更为野蛮,获得的报酬也显得更加重要,居于领导地位的圣职人员,渴望圣彼得的宝座,斗争更是激烈。阿德里安一世的统治区域超越了前朝或后代的范围,罗马的城墙、神圣的遗产、伦巴第人的毁灭和查理曼的友谊,都是使他扬名立万的战利品。他在暗中教诲接替他宝座的继承人,要在狭窄的领地内展现出伟大君主的德行。他的功业在死后仍旧受到尊敬,但是在接着进行的选举中,拉特兰的一位教士成为利奥三世,受到阿德里安宠爱的侄儿虽被擢升到教会最高职位,却反而没有选上。

他的侄子在4年多的时间里,装出默认的态度或忏悔的心情,用来掩饰最为阴险的报复图谋,直到有一天举行宗教的游行,一群疯狂的谋叛分子驱散没有抵抗能力的群众,对神圣的教皇发起攻击要将他杀害。这些人处于混乱状况,也可能是一时犹豫,企图当场杀死或使他失去自由的打算无法得逞。利奥三世被认为已死就将他丢在路旁,但他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苏醒过来后就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和视力,像这种很自然的现象,被用来增强他个人所蒙受的奇迹,因为他有两次被凶手用刀几乎要夺去性命。他从被囚禁的地方逃到梵蒂冈,斯波莱托公爵赶来援救,查理曼对他的受伤表示同情,在帕德伯恩或威斯特伐利亚的营地接见这位罗马教皇,也可能是邀请他前来访问。利奥带着一个由伯爵和主教组成的委员会,再度越过阿尔卑斯山返回罗马,这些人要保护他的安全,也要裁定他的清白。撒克逊的征服者一直拖到翌年,才亲身前来完成神圣的职责,其实这样做他感到很勉强。他在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朝拜活动中,在罗马得到国王和大公应有的尊荣和接待。利奥获得允许,可以用宣誓来洗清被指控的罪行,他的仇敌只有保持沉默,谋害教皇性命的十恶不赦罪行受到轻微的处分,为了有所交代施与流放了事。

在公元8世纪最后一年的圣诞节,查理曼出现在圣彼得教堂(公元800年12月25日),为了满足罗马的虚荣心,他把本国简单朴素的衣着换成大公金碧辉煌的礼服。[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