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图像崇拜的仪式及其所受之迫害 意大利和罗马的叛乱 教皇的世俗主权统治 法兰克人据有意大利 图像崇拜的建立 查理曼大帝的性格作风及其加冕 西罗马帝国的光复及式微 意大利脱离后(第2/2页)

复制品的优点和效果在于和原物的雷同神似,但原始基督徒根本不知道上帝的儿子、他的母亲和他的使徒的真正容貌。巴勒斯坦的帕尼阿斯留存着基督雕像[8],可能是某一位尘世的拯救者。诺斯替派和亵渎神圣的纪念物受到斥责,基督教艺术家靠着暗中仿效异教的模型获取灵感来源。在这种痛苦的创造过程中,大胆而巧妙的发明可以确保形象的逼真以及崇拜的无罪。

在一个众所周知的叙利亚传闻的基础上,建立起了新的神话上层结构。这个传闻是有关基督和阿布加鲁斯的通信联系,在欧西比乌斯时代广为流行,受到现代辩护士的忍痛抛弃。那就是当年恺撒里亚的主教[9]记录有关基督的信函[10],却非常奇特地忘记了那幅基督画像[11]——完美显现在亚麻布上的一张基督的脸。主教通过这幅画,坚定了恳求他治病的出身皇室的外乡人的信仰,同时将它放在防备森严的城市埃德萨,免得遭受犹太人恶意的破坏。原始基督徒对此事一无所知,因为这幅画像封存在一座神龛的墙壁里,在被遗忘500年以后,一位颇有见识的主教将其取出来,及时供热诚的信徒顶礼膜拜。这幅画像最早也最显赫的事迹,是将该城从科斯罗伊斯·努息万的武力威胁中解救出来,把神的承诺当成受到尊敬的誓言——埃德萨永远不会被外敌攻占。然而,普罗科皮乌斯的原文把埃德萨的两次获救,归功于市民的财富和英勇,他们一方面花钱买通对方,同时击退波斯国王的攻击。这位信奉异教的历史学家对于下述这段证词一无所知,却被写进了埃法格里乌斯的教会记录:埃德萨被围攻时,将保护神雅典娜神像送上防壁,用来浇熄火焰的水溅到神圣的面孔,这样一来不仅没有使火熄灭,反而火上加油烧得更大。

埃德萨的基督像自从立下大功以后,市民满怀感激之情,非常恭敬地将其保存起来。亚美尼亚人拒绝接受埃德萨的传说,更为轻信的希腊人尊敬非常逼真的画像,认为其完全出于神灵的创造,绝非凡夫的手笔。一首拜占庭赞美诗的风格和内涵可以表达他们的感情,远非粗俗的偶像崇拜可以妄加比拟的:

主的仁慈将恩惠普及万民,

画像带着光被四海的典饰;

天国的圣徒都要低首垂目,

凡夫的肉眼怎敢凝眸而视?

上帝用无瑕的手亲自制作,

尽善尽美的画像完全神似;

信徒用畏惧和敬爱来事奉,

全心全意蒙受圣灵的赏赐。

在公元6世纪结束之前,这些“无手之绘”(希腊文中是一个单字)[12]的画像,在东部帝国的军营和城市中到处流传,不仅是崇拜的目标也是奇迹的工具。在发生危险或出现骚乱时,可敬的画像只要张挂出来,就能使罗马军团恢复希望,激起勇气,或者压制怒火,爱护民众。这些图画之中绝大部分经过人手的复制,只能求得大致的雷同而已,也不能具名出于何人的手笔。但是这些画师之中有些人的出身较高,能够直接接触到原作获得神似之处,在技术方面更为精进,达到奇妙而又丰富的成效。最具野心的期望是要通过埃德萨的画像使子女之孝变成手足之情,正如罗马、西班牙或耶路撒冷印有耶稣像的汗巾,那是基督在痛苦和流血的情况下,用来擦拭他的面孔的,之后被交给一位圣洁的贵夫人。这个富有成效的先例很快被应用于圣母玛利亚、圣徒和殉教者。在巴勒斯坦的狄奥波里斯有一座教堂,上帝之母[13]的容貌被深深刻在一根大理石柱上。东部和西部都用圣路加的笔来装饰,那位福音书的作者或许是一个医生,被迫从事画家的职业,在原始基督徒的眼中,竟然是那样的亵渎和可恶。荷马的缪司和菲迪亚斯的凿子创造出奥林匹斯山的约夫,可能在哲学的心灵中激起暂时的虔诚。然而这些正统基督徒的画像,是在鉴赏和天才最为没落的时期,由那些僧侣画匠毫无章法地涂抹而成。[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