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穆宁王朝(1057—1185 A.D.)(第6/10页)

一位黩武好战和放荡淫乐的君王会产生双重的费用,耗尽国家的岁入,只有加重人民的税负。在最后一次土耳其战役的悲惨情势下,他从一名绝望士兵的口里听到最为苦涩的指责。他为了解渴,抱怨泉水中混杂着基督徒的鲜血,在队伍里有人大声说道:“啊,皇上,你又不是第一次饮基督徒臣民的鲜血!”曼纽尔·科穆尼努斯结过两次婚,分别是日耳曼贞节贤淑的贝尔莎或艾琳,以及美丽动人的玛丽亚,她是安条克的法兰西或拉丁公主。头一位妻子只生了一个女儿,许配给匈牙利王子贝拉,用阿历克塞的名字在君士坦丁堡接受教育,等到完成他们的婚礼,就会把罗马人的权杖转移到一个喜爱自由和黩武好战的蛮族。但是安条克的玛丽亚给曼纽尔一世生了一个儿子,成为帝国的指定继承人,贝拉被剥夺长子继承权,同时也失去了所应许的新娘。然而匈牙利的王子恢复他的姓名和他父亲的王国,展现出的丰功伟业使希腊人感到懊悔和羡慕。玛丽亚的儿子被取名为阿历克塞,曼纽尔一世的逝世使科穆宁王朝的光荣随之而去,阿历克塞二世(公元1180年9月24日)以10岁的年龄登上拜占庭的宝座。

(七)阿历克塞二世(1180—1183 A.D.)、安德洛尼库斯一世(1183—1185 A.D.)

阿历克塞一世两个儿子的手足之情,有时还是会被利益和感情的冲突蒙蔽,身居塞巴斯托克拉特的艾萨克有争夺大宝的野心,激起逃亡和反叛的行动,约翰二世的坚定和仁慈却给予他改正的机会,将其赦免。艾萨克的错误为时甚短而且情节轻微,特拉布宗的皇帝都是他的儿孙,约翰是他的长子,竟然抛弃他所信奉的宗教。他的伯父约翰二世极为不满,发出威胁的言辞,这种不知是否真有其事的侮骂激起他的震怒,他就离开国土逃到土耳其人的营地。他的背教改信获得苏丹的赏赐,后者将女儿嫁给他为妻,享有契列比或贵族的头衔以及皇家产业的继承权。在15世纪时,穆罕默德二世夸耀他的皇室血统来自科穆尼努斯家族。

安德洛尼库斯是约翰的弟弟,同样是艾萨克的儿子和阿历克塞·科穆尼努斯的孙子,是那个时代名声最为响亮的人物之一。他那些冒险犯难的事迹形成传奇故事的主题,为了证明他相继赢得3位皇室出身的贵妇人的芳心,我有责任要详细描述这位幸运的爱人。强壮和英俊在他的身上形成最匀称的比例,虽然举止谈不上文质彬彬,却表现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此外他还拥有刚毅的面貌、高大的身材、运动员的肌肉和军人的风度。他靠着节制的饮食和不断的运动,到了老年还能保持健康和活力。一片面包和一杯水经常是他晚餐唯一的食物,如果他吃到野猪肉和鹿肉,也为自食其力感到骄傲,这是辛劳的追猎应得的成果。他精通各种武器的运用,根本不知畏惧,善辩的口才能说服他一生所遇到的所有人物,也能应付所有的状况。他的风格很像圣保罗,虽然没有那样的实事求是,但还是很合乎潮流,要是他的行为酿成灾祸,他会专心一意谋求解决,运用头脑想出办法,亲自动手贯彻履行。

约翰二世崩殂之时,他还是个年轻人,随着罗马军队撤退,行军通过小亚细亚时,不知他是受到欺骗还是遭遇意外,竟然独自在山区里漂泊,这个高明的猎手被一群土耳其猎人包围,在没有选择或自愿的状况下成为苏丹的战俘,受到一段时间的拘留。他那出众的德性和放纵的恶习,使他得到堂兄曼纽尔二世的赏识,能够分享对方的冒险和欢乐。就在皇帝与他的侄女狄奥多拉住在一起,乱伦的行为已经众所周知时,优多西娅是狄奥多拉挚爱的妹妹,受到安德洛尼库斯的勾引而打得火热。优多西娅不受礼法和地位的约束,乐意成为他的侍妾,不论是在皇宫还是军营都能找到证人,他们亲眼看见她睡在爱人的怀抱。她陪伴安德洛尼库斯前往西里西亚出任军事长官,在这里他第一次把勇敢和鲁莽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他用无比的热情迫使部队围攻莫普苏埃斯提亚,白天进行大胆的攻击,夜间则沉醉在歌舞声色之娱中,一帮希腊的喜剧演员成为随员中最受重视的团体。这时警觉性很高的敌人发起出击行动,奇袭安德洛尼库斯。他的部队一时大乱四散奔逃,这时他用所向无敌的长矛,贯穿亚美尼亚人厚重的阵列。

等他回到设在马其顿的皇家营地时,他就受到曼纽尔二世的笑脸相迎和私下的斥责,对于这个未能获得胜利的将领,曼纽尔二世将纳伊苏斯、勃兰尼塞巴和卡斯托里亚这几个公国赐给他作为酬劳或安慰的礼物。优多西娅仍旧随着他到处移动。在一个深夜,她那些愤怒的兄弟对他们的帐幕突然发起攻击,急着要用他的鲜血来为她的耻辱赎罪。安德洛尼库斯有胆大包天的气魄,拒绝她的劝告——穿上妇女的衣服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从卧榻上面非常勇敢地跳起来,拔出佩剑,从大群凶手中杀出一条血路。安德洛尼库斯早已犯有忘恩负义和大逆不道的行为:像是他与匈牙利国王和日耳曼皇帝,一直保持卖国求荣的通信联系;在可疑的时刻,他手里拿着剑、戴着拉丁士兵的面具接近御帐,坦承怀着对深仇大恨的敌人进行报复的意图;同时他还不假思考地赞许自己的坐骑有飞快的脚程,是逃走和确保安全最有用的工具。国君尽量掩饰对他的怀疑,但是等到战役结束,安德洛尼库斯遭到逮捕,被关进君士坦丁堡皇宫戒备森严的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