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蛮族在高卢的割据局面及对后世的影响(419—420 A.D.)

要是瓦利阿在再度越过比利牛斯山之前,完全根除引起西班牙战争的火种,身为罗马的盟军只有他才配举行凯旋式。哥特人渡过多瑙河43年后,战无不胜的军队根据条约规定,获得第二阿基坦行省建立自己的王国。这个滨海地区位于加龙河与卢瓦尔河之间,首府布尔多具有民事和教会的管辖权。城市的位置非常优越,可以获得海洋贸易之利,建造成制式的城区非常雅致,居民人数众多,而且以财富、学识和文雅的举止,在高卢人当中出类拔萃。毗连的行省可以与伊甸园媲美,托天之福享有肥沃的土壤和温暖的气候,整个乡土展现出勤勉工作所需的技艺和应得的报酬,哥特人在历经战阵的辛劳后,尽情享用阿基坦的葡萄美酒。

哥特人的边界在增加了一些行政区域后又扩大很多,阿拉里克的继承人将皇家的居所设置在图卢兹,形成5个人口稠密的社区,四周有城墙围绕。大约在霍诺留统治的最后一年,哥特人、勃艮第人和法兰克人在高卢的各行省,获得永久的领地和主权。篡夺者乔维努斯慷他人之慨,把第一日耳曼行省也就是上日耳曼地区,整个割让给盟友勃艮第人,后来也获得皇帝的同意成为合法的领地。这些英勇的蛮族逐渐运用武力的夺取或者根据条约的规定,一共占领两个行省,现在仍旧保持大公国和伯爵封邑的头衔,都以勃艮第为名。[377]

法兰克人是罗马帝国强大而忠实的盟友,过去曾经英勇抵抗入侵者,现在则受到诱惑要效法他们的榜样。特里夫是高卢的首府,被法兰克人无法无天的团伙所洗劫,原先地位卑下的殖民区一直维持在托克萨德里亚,也可说是位于布拉班特,之后渐渐沿着默兹河和斯海耳德河的两岸扩展地盘,一直到他们的自主权扩张到整个第二日耳曼行省,也就是下日耳曼地区。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可以找到历史上的证据,但说到法兰西王国的奠基者,法拉蒙德依靠他的武力征战以及制定法律的事件,甚至就连这位英雄人物是否存在,现代学者都用非常公正的严苛态度加以责难。[378]

高卢的富裕行省受到摧毁始于这些蛮族的兴起。建立联盟会带来危险和迫害,这根植于人类对利益和欲望的反复无常天性中,逼得他们要违犯公众的和平与安宁,把负担沉重而且极不公平的赎金,强加在幸存的省民身上。他们刚刚逃过战争的灾难,最美好和最肥沃的土地却被分配给贪婪的异乡人,供给他们的家庭、奴隶和牲口使用,战栗的当地人士只有在悲叹声中放弃来自祖先的继承权利。这种国内发生的惨剧并非仅见于被制服的人民,事实上罗马人所遭受的痛苦,不仅来自国外异族征服以后的暴虐无礼,还有来自内战的疯狂屠杀和清算。三人执政团把18个意大利最繁荣的殖民区摒弃于法律保护之外,夺走他们的土地和房屋分配给退伍的老兵,因为是这些老兵为死去的恺撒报了大仇,同时还剥夺了这些地区的自由权利。有两位同样名声响亮的诗人遭遇类似的状况,为失去祖传的产业而悲叹不已。看来奥古斯都的军团士兵,比起霍诺留在位时入侵高卢的蛮族,就暴虐和专横来说更胜一筹。

维吉尔能从百夫长的剑下逃生实是千钧一发,结果还是被夺去位于曼图亚附近的农庄;布尔多的保利努斯从哥特人买主手里接到一笔钱,使他感到很欣慰,也感到很惊异,虽然比起产业的实际价格要低很多,掠夺的行为起码会用温和与公平的外表加以掩饰。征服者这个让人憎恶的名字,被罗马人用“客卿”这个温馨而亲切的称呼所软化。高卢的蛮族特别是哥特人一再公开宣称,他们要用友情与人民建立稳固的关系,对皇帝要负起盟友和服役的责任。霍诺留和其继承人的头衔、法律以及政府的官员,在高卢的行省仍旧受到尊敬,虽然他们已经将这些行省的权力都交给蛮族盟邦了。国王只对本族的臣民握有至高无上和独立自主的权势,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还是要求授予皇家军队主将这个更为显赫的职位。像这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使得罗马人的名字在战士的心目中有深刻的印象,甚至在凯旋式中不敢展示从卡皮托山掠夺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