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狄奥多西的受洗和格列高利的任职(340—380 A.D.)(第2/2页)

各种教派的异端在君士坦丁堡阿里乌斯派的保护下,相安无事地共荣共存。阿里乌斯派尽力确保诸多小教派的依附,同时用绝不宽容的态度,滥用在尼西亚大公会议中获胜的成果。君士坦提乌斯和瓦伦斯统治期间完全偏袒阿里乌斯派,本体同一论的残存人员势力衰弱,被剥夺所有公开或私下的宗教活动。有人用很悲怆的言辞说,他们的处境就像是羊群没有牧羊人在旁照顾,散落在山岭里徘徊,或被贪婪的恶狼吞食。[19]但他们的宗教热忱并没有衰退,反而在高压下增长了实力和勇气。瓦伦斯过世时,他们抓住机会,暂时获得了部分的自由,在主教和本堂神父指导下进行正常的宗教集会。

卡帕多细亚人巴西尔和格列高利·纳齐安赞,[20]是世俗辩才和正教信仰极其罕见的结合,他们在当代人物中有卓越的表现。这两位演说家有深厚的友谊,彼此相辅相成,无往不利。他们自认甚至是公认,可与最著名的希腊古代名家媲美。他们在雅典的学院中以同样的热情培养自己自由主义的学习精神;他们在隐退时同样怀揣着虔诚的宗教信仰,在本都的旷野里沉思默想,孤独生活。无论是相互竞争还是因彼此羡慕而产生的一点摩擦,在格列高利和巴西尔圣洁而坦诚的胸怀下,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等到巴西尔从一介平民升为恺撒里亚总主教后,他让全世界,也可能让自己,见识到了他最傲慢的一面。他很谦卑地表示要给朋友安排职务,实际上等于是给人带来痛苦的侮辱,有可能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如此。

他并没有给格列高利安排一个掌握实权而且显赫的位置,好让他尽情发挥优异的才干。傲慢的总主教在广阔行省的50个主教职位中,选择了状况最恶劣的萨西玛村庄[21]作为格列高利的教区。该处没有水源和青葱的林地,也没有可供交往的社会活动,位于三条道路的交叉口,只有粗野而喧嚣的马车夫不断来往。格列高利勉强屈服于羞辱的放逐。他被任命为萨西玛的主教,但他提出严正的抗议,说他从未与令人厌恶的新娘完成属灵的婚礼。后来他答应去管理家乡的纳济安祖斯教会,[22]他的父亲担任此地主教已超过45年。但是他仍旧念念不忘着要拥有更多的听众和更大的舞台,于是抱着宏图大展的志向,接受君士坦丁堡正统教派提出的光荣邀请。

格列高利刚抵达首都(公元378年11月),就受到一屋子亲友虔诚而宽厚的接待。这个非常宽敞的房间就被贡献出来作为宗教礼拜之用,取名为安娜斯塔西娅,表示尼西亚信仰的复活。私人的聚会所后来改建成为壮丽宏伟的教堂,等到时隔久远,很容易让人相信此地出现过奇迹和异象,证实圣母曾经亲临并且保护此地。格列高利·纳齐安赞花了很多心血在安娜斯塔西娅的讲道上,在两年之内历尽灵性修为的沧桑和传教事业的兴衰,并获得了最终的胜利。阿里乌斯派为他的大胆进取心所激怒,特别把他传播的教义提出来加以警告,宣称要是他再宣讲三个分开而相等的神格,虔诚的群众必会受到刺激,用暴力和动乱来镇压阿塔纳修斯异端的非法聚会。一群乌合之众从圣索菲亚主座教堂出发,其中有“丧失怜悯他人权利的普通乞丐,有外形像山羊或半人半马的僧侣,还有比耶洗别[23]更可怕的妇女”。安娜斯塔西娅的大门被打破,暴民使用木棍、石头和火把进行攻击,发生了很多起伤害事件。在打架滋事的过程中,有一个人丧失性命,格列高利在第二天早晨被传唤到官员那里,他称他为死者公开表示信仰耶稣而感到满意。当他从外来敌人的危险和恐惧中被拯救出来时,他那开创未久、势力弱小的教堂受到内部派系的侮辱和骚扰。

有位外乡人自称马克西穆斯,[24]拿犬儒学派哲学家的身份做掩饰,暗示自己深得格列高利的信任,滥用这位主教所赞成的主张到处招摇撞骗。他与埃及的一些主教建立秘密联系,用私下的圣职任命来排挤他的保护人,荣登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的宝座。这种羞辱的下场有时会使卡帕多细亚的传教士(格列高利),懊恼自己卑微而孤独的处境。但是他辛勤的工作还是获得了回报,他的声誉日增而且信徒日众。他欣然发现,大部分过去从他的讲道中退出的观众,如今对他济世救人的辩才大为倾倒,[25]反倒是不满篡夺者的教会在信仰方面的诸多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