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波斯祆教的教义及其重大影响(165—240 A.D.)(第2/2页)

在很多著名的实例中,琐罗亚斯德不用先知身份,而以立法者的面目出现,对个人和公众的快乐生活,衷心表达出人道关怀,这极为难得,因过分迷信就会产生奴性。一般人认为斋戒和独身,可获得神明恩宠,他痛心疾首地加以谴责,认为拒绝上天给予的最大的恩赐就是犯罪行为。祆教的圣人也要结婚生子,一样要种植有用植物,扑灭有害动物,引水灌溉波斯干燥的土地,从事所有农业劳动,使自己免于挨饿。我们可从《阿维斯陀圣书》引用对我们有深刻启示且极富哲理的箴言:“全心全力播种耕作的人,所得到的救赎,比一万年不停的祈祷要来得多。”每年春天要举办节日庆典,表示人类生而平等的观念。原来高高在上的波斯国王,要舍弃人间的荣华使自己更为伟大,与他的臣民不分贵贱,很自在地混杂在一起。农夫在那天允许与国王及总督同桌用餐,君主接受他们的请愿,垂询百姓疾苦,以最平等的话语和他们交谈。他常用这样的词句(听起来是官样文章,但至少是句实话):“你们辛劳工作维持我们生存,我们也在提高警觉来保护大家安宁,基于相互需要,让我们像兄弟般和衷共济地生活在一起。”在一个富庶而专制的帝国,如此的庆祝仪式,必然变成应付性质的戏剧化表演,对皇家的听众来说这只是一出喜剧,但有时也会对年轻储君的心灵产生示范作用。

若琐罗亚斯德所有的教条都能维持此高尚特质,他的地位将与努马和孔子平起平坐,所创立的宗教体系必然受到神学家甚至部分哲学家的掌声。但在那杂乱的作品里,有的充满理智和感情,有的基于宗教狂热和自私的动机,有些坚持高尚的真理有益人心,还有一些混合着卑劣而危险的迷信引起反感。祆教的祭司或称为圣袍阶级,数目之众多真是吓人,前面提到有8万人受召参加会议,他们的力量因纪律而加强。正规的教士组织散布在波斯所有的行省,驻锡巴尔奇的阿奇马格斯被尊为教会的领袖,[417]以及琐罗亚斯德的合法继承人。祆教祭司的财产相当多,除在米底拥有引人非议的大片肥沃土地外,[418]他们还向波斯人的财产和行业征收普通税。[419]怀着利己之心的先知这样说道:

虽然你有好收益使得钱财超过树上的叶片、落下的雨滴、天上的星星或海岸的沙粒,但除非受到祭司的祝福,不然都对你不利。要想获得解救的指引,能够被祭司所接受,必须将全部所有的十分之一,诚心诚意地贡献出来,这里要包括你的物品、土地和金钱。要是祭司满意,你的灵魂便逃过地狱的折磨,在现世会获得赞美,到来世会永享幸福。祭司是宗教的导师,他们无所不知,要拯救全人类。

这些于己有利的教条,受到至高的崇敬和绝对的信仰,不容置疑,在年轻人纤细的心灵上留存深刻的印象。因为波斯的祆教祭司是教育的负责人,即使皇室的孩童都托付在他们的手中。祭司具有沉思默想的至高天分,深入钻研东方哲学的无上境界,以丰富的知识和卓越的技艺,获得精通某些神秘学说的声誉,这门学问即以祆教祭司(magi)而得名。[420]有些祭司喜爱世俗的活动,参与宫廷和城市的工作。我们很容易看出来,阿尔达希尔的统治,很多方面受到圣袍阶级的顾问和指导,他们的政策抑或信仰的尊贵,在国王手中再现古代的荣光。

祆教祭司第一个建议,就是要遵从他们宗教的内向特性、古代诸王的作为,甚至是因不宽容的执着而成为宗教战争受难立法者的先例。[421]所以阿尔达希尔才会颁发诏书,将除了琐罗亚斯德教义规定的项目外,所有的礼拜仪式都严厉禁止。帕提亚人的庙宇和君王神格化的雕像全部被推倒,亚里士多德的剑(这是东方人给希腊的多神教和哲学所取的名字)很轻易地被折断。宗教迫害的烈火很快烧到更固执的犹太人和基督徒身上,[422]当然也没放过自己民族与宗教中的异端。庄严的阿胡拉对敌手产生猜忌之心,阿尔达希尔也不容有叛徒存在,因此宗教迫害得到专制政权的支持,在幅员辽阔的帝国境内,异教徒减到8万人的微小数目。这种风气真是使琐罗亚斯德的教义蒙受羞耻,但是迫害的过程并没有产生任何内部的动乱,反而在宗教狂热的压力下,使波斯民众团结起来,巩固了新成立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