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荆襄龙凤(第3/4页)

因为不再是关乎整个儒家利益的事,或者说荀彧生怕戏志才口无遮拦地又爆料出什么来,他抢先解释道,“这是家叔的意思。一来,学子抄书,本来就是我孔儒传统,先贤传统岂可作废?其二,学子在抄书时,远比口诵书本要仔细许多,像奉孝、志才、元直,有过目不忘本事的他们,只要抄过一遍,甚至可以背诵全文。至于其三嘛……只有经过自己双手辛劳的东西,才会更好地去保管,不是么?”

荀彧这番话说得张煌心悦臣服,回想后世那些学生们毕业时对待课本的做法,再比较历史中像‘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等寒门子弟苦心研究学问的事迹,张煌不得不承认荀彧的说法确实有道理。

“好了,天色不早了,诸位且在此歇息吧。……待用饭时间,彧到时会过来叫诸位。”

丢下一句话,荀彧拉着戏志才走了,可能是戏志才那一通毫不顾及儒学颜面的解释,让荀彧生生地感到后怕吧。

他们这一走,张煌这才注意到徐福已有好些工夫没有插嘴说话,转头一瞧,却见他正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摆在屋内中央的桌子,神色复杂地思索着什么。

“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张煌笑着说道。

徐福闻言一惊,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见张煌满脸的捉狭笑容,他面上微微一红,继而长长叹了口气。

“你其实很尊敬荀慈明,对吧,大福?”

“荀师待我等如亲子……可正因为如此,我实在无法接受荀师明哲保身的做法……”

张煌很能理解徐福的意思,天底下有哪家儿子从未幻想过父亲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呢?若是当初荀爽决定入朝为官,去做那一朝污秽当中的一席素白,恐怕徐福会更加引以为傲,甚至于,跟随侍候左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很可惜,荀爽在分析利害后,还是决定不入朝为官,任凭朝堂昏暗,在野伺机而动。或许这种对‘父亲’的失望,才是徐福决定离开颍川书院的真正原因吧。

“首领,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志才兄方才也向你提过,让你来劝说我继续留在此地吧?”徐福沉声问道。

张煌自然不会瞒骗自己的兄弟,点头说道,“不错!……我的回答是,一切由你自己来决定。”

“我不会留下的!”徐福摇了摇头,捏紧拳头坚定地说道,“我要闯出更大的名望,做出更多的建树……叫那个老匹夫,有朝一日即便在这颍川书院一偶之地,亦能听到我徐元直的赫赫威名!……连我这样的人都能闯出成绩来,那个老匹夫……”

徐福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张煌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不学无术’的学生都能做到名扬天下,饱读诗书的老师又岂会在朝中碌碌无为?是这样么?……原来大福并不纯粹是因为斗气才离开书院的啊。]

张煌哂笑着摇了摇头。他感动于荀爽与徐福之间那‘怪异’的师徒之情,但是一点都不向往,因为这种羁绊实在是太累了。

老的是,小的也是,两个不擅长透露自己内心想法的家伙。

待用过晚饭后,黑羽鸦们便在徐福曾经居住的小屋里歇息下了。

半夜,待张煌起来方便时,犹听到徐福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这个家伙,这一宿注定是难以成眠了。

[何必呢?]

暗暗叹了口气,张煌自顾自睡觉去了,毕竟徐福心中的心结,可不是他能够解开的。

可能是有好一阵子没有睡过温暖的床榻了,次日黑羽鸦们到日上三竿还未醒来,一直到戏志才过来叫他们起床。

“起来起来,小张兄?元直?……襄阳的那些贵客们可是已经到了。”

张煌一听顿时困意全消,至于黑羽鸦们陆续也苏醒过来,包括徐福。那僵直的双眼与微微发黑的眼眶,张煌毫不意外这家伙昨日肯定是没有睡好。

“志才兄,不知来的都是哪几位?”张煌有些心急地问道。

“这我哪知道?”戏志才哭笑不得,耸耸肩解释道,“除了庞德公、司马徽这两位在下倒是认得外,其余他们的学生,在下就所知寥寥了。”

“不知那些贵客现下何处?”

“在孔庙前招待宾客的厢房里安歇……”有些意外于张煌那迫不及待的神色,戏志才笑着说道,“先去用饭吧,不用着急,待下午才开始双方学子的比试呢。”

在领着张煌等人前去用饭的途中,戏志才向张煌介绍起‘主导’了双方学子比试文采的人物,司马徽、司马德操。

张煌这时才知道,原来司马徽也是颍川郡出身,而且还是郭嘉的同县老乡,颍川郡阳翟县人士。

“既然是同出一支,为何有这场比试?”张煌疑惑地询问戏志才道,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他可不相信司马徽此番带着学子兴师动众地过来,仅仅只是为了与颍川书院来一场‘友谊’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