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杀人事件 感谢(第2/3页)

但帐外就不同了,小山坡能够遮蔽的范围,只有大帐周围大约数尺的距离。离开这个范围,就是开阔的平地。我慢慢走到当时第三位杀手被射死的位置,朝着袁绍营地的方向望去,在心里默默地估算。

袁营只要有一个十丈高以上的箭楼,就可以轻易威胁到这个区域。我用脚踢了踢土地,还带着一抹隐约的红色。

“那几天,袁军的兔崽子们很嚣张呢。”我身旁的一名护卫感叹道,“我们出门如果不带盾牌,就是死路一条。好几个兄弟,就是这么挂掉的。”

另外一个护卫也插嘴道:“幸亏刘大人的霹雳车,要不然日子可惨了。”

刘晔改良的霹雳车,是曹军的法宝。霹雳车所用的弹索与石弹都是定制的,发石的远近,要选取不同弹索与不同重量的石弹。所以只要操作的人懂一点算学基础,就能比普通的发石车要精准许多。

我听到他们谈起霹雳车,回头问道:“九月十四日那天,这附近布置了霹雳车吗?”

“对啊,还砸塌了敌人一座高楼呢。”护卫兴高采烈地说。

“高楼?在什么位置?”

护卫指了指一个方位,我目测了一下,又问道:“那楼有多高?”

“怎么也有二十多丈吧?”护卫挠挠头。

“它附近还有其他箭楼吗?”

另外一个护卫道:“有,不过都比那个矮一点。”

“砸塌那个箭楼是什么时候的事?”

“午时。当时我还想去霹雳车那祝贺一下,不过很快中军帐就传来刺杀主公的消息。我就赶来这里,没顾得上去。”

就是说,砸塌箭楼是在刺杀事件之前发生的。我心里暗想。

袁绍军的箭楼并非统一的高度,高低各有不同,有高十余丈的,也有高二十余丈的,错落布置在营地之中。

从曹军的角度来看,袁军的箭楼林立,逃走的杀手被飞箭射杀实属正常,这是长期处于袁绍箭楼威胁下所产生的心理定势。这种定势,让他们忽略掉一个重要的因素——只有高于二十丈的箭楼,才能危及到这个区域。

但在刺杀发生前,唯一的一个高箭楼已经被霹雳车摧毁。

也就是说,至少在九月十四日午时这段时间,袁绍军无法威胁到这个区域。所以这第三个杀手,是死于曹营的箭矢之下。

“不可能。”许褚断然否定了我的推测,“我仔细检查过了,射死杀手的那支箭,是袁军的。”

“射我的那支箭,也是袁军的。”我懒洋洋地回答,“别忘记了,袁绍曾经把信使送回曹营,也许会随身带几支箭矢。”

“但那个贯通的伤口位置,明显是从上方斜射而入,这一点我还是能分辨出来。如果躲在营地附近射箭,我早就发现了。”许褚争辩道。

我冷冷地道:“别忘记了我军也有箭楼。”

曹军的大营并非一个矩形,而是依照地势形成的一个近乎凹形的形状。中军大帐位于凹形底部,两侧营地突前。如果是在两翼某一个箭楼朝中军大帐射箭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从外面射入的。

那个神秘人,恐怕就是一早躲在箭楼里,手持弓箭监视着中军大帐的动静。一旦发现杀手失败向外逃窜,就立刻用早准备好的袁军箭矢射杀,以此来伪装那名杀手死于意外的飞箭。

可惜霹雳车的出色发挥,反而把他暴露出来了。

“我立刻去查!”许褚站起身来。箭楼是曹军的重要设施,每一栋都有专职负责的什伍,想查出九月十日午时值守的名单,并非难事。

许褚在军中的关系比我深厚,查起来事半功倍。很快他就拿到了一份名单,但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曹军为了与袁军对抗,除了霹雳车,也修建了许多箭楼来对抗。因此在十四日午时前后,在箭楼上与袁军弓手对抗的士兵和下级军官,足有二百三十人,连高级将领也有十几个人曾经驻足。

没有精确的时间计量,从这些人里筛出那个神秘人实在是大海捞针。要知道,箭楼之间的对抗极其残酷,每个人都需要全神贯注在袁军大营。神秘人偷偷朝反方向的曹营射出一箭,只要半息时间,同处一个箭楼的人未必能够发现。

调查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我拿起那份名单,决定去请教一下司空军祭酒郭嘉。

这个年轻人半躺在一辆大车里,身上盖着珍贵的狼裘。他的额头很宽。全身最醒目的地方是他的一双眼睛:瞳孔颜色极黑,黑得像是一口深不可测的水井,直视久了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郭祭酒,南边的气候一定很温暖吧?”我寒暄道。这个人据说在南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件大事与中原局势干系重大,连高傲的许攸都不得不承认,官渡之战,要首先感谢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