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秋(第5/6页)

将士分散各处,所著文章亦少。采访的百余位老人中,7纵的只有一位。这是令人遗憾的。

有机会把这一节补上,邓华当不会比韩先楚等人逊色。

还有些名将也不能写在这里了。像秀水河子战斗前线总指挥、7旅旅长彭明治,是个打仗不但指挥自已的部队,还经常被授权指挥兄弟部队的将军。可四平保卫战后他就病倒了,一腔热血和才华只能耗在病床上。

有的是因为秘书不准“打扰首长”,未能采访。其实“首长”大都挺好说话的,只是“秘书关”难过。

官场与战场

——战犯录之六

就在陈明仁焦头烂额地躲在四平东北角化工厂地下室里,嘶哑着嗓子向沈阳呼救时,杜聿明病倒了。

三分治,七分养。一年前的这个时侯,当杜聿明面带微笑站在这片焦黑的黑土地上时,林彪没在话下,病魔当然也就不在话下。如今,这一切都颠倒了个儿,把这位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司令长官不在话下了。而且还不止这些,那位头上有块癞疤的参谋总长“陈小鬼”,也趁人之危,从背后向他和熊式辉逼上来了。

陈诚出马,一个顶俩。

后来去台湾当了副总统的陈诚,在国民党上层圈子里,是位佼佼者。

出身农民家庭的陈诚,当过小学教师,后来考上北平保定军官学校。未毕业,又随国民党左派领袖邓演达,来到黄埔军任侯差军官。东征陈炯明时,他是炮兵连长,带伤发炮,击中目标,当即提为营长。

此前,一次访友,深夜归来捧读《三民主义》。恰值蒋介石巡视,见他如此勤奋,当即考问,陈诚对答如流。蒋介石连连点头,说:诗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你努力吧。

1930年10月,陈诚去日本观操。有日本将领问他:你年纪很轻,资历甚浅,怎么能够当上将?陈诚正襟危坐,正言正色:你们日本的裕仁年纪很轻,资历甚浅,怎么能够当天皇?语惊四座,酿下一场外交风波。

更值得称道的,是他的廉洁,俭朴。

他当18军军长时和谭祥结婚后,家中没有佣人。广东和武汉国民政府主席谭延恺的千金小姐能够承受,农民的儿子陈诚居然未害“气(妻)管炎(严)”,这两口子也真够可以的。当团长时就跟随他的一位副官,家里雇了个女佣人,被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美国人用蓝眼睛对陈诚投以青睐,就是因为在乌烟瘅气的国民党官场上,看到了一株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

官场中果真有清净人吗?

对于这片丰沃的黑土地,国民党和共产党争斗,国民党内部也在争斗。

在“八·一五”后的“接收热”中,国民党上层人士,如陈诚、张群、吴铁城等,都跃跃欲试要争得这个肥缺。可蒋介石对他们另有打算。老谋深算的中央设计局秘书长熊式辉,乘机以中央设计局“东北复员设计委员会”名义,向蒋介石提出《关于东北复员问题的几项原则意见》③,捷足先登。

陈果夫、陈立夫、陈诚、朱家骅等等,纷纷保荐自己的人去插一腿。腿脚不大好的熊式辉去找腿脚不大好的杜聿明,请“光亭兄”(杜聿明号“光亭”)给他搭伙当军头。

未上战场,先战官场。

正宗军人出身的儒将杜聿明,曾决心做个纯正军人,除了带兵打仗,不作非份之想。他当中国陆军第一个装甲兵团团长和200师师长时,经常穿着工作服在坦克下爬来爬去。逐渐地,他也谙熟这个世界了,那样除了一身油污能爬出个什么名堂呢?

第一次患病住院后,先是听说胡宗南的干将范汉杰要去东北取代他,接着是他那位迟迟不去上任的副手梁华盛,也从广东老家赶来病榻前,探头探脑地“听候吩咐”。共军攻击四平前,熊式辉对他说,陈诚在关里净吃败仗,想来东北出出风头,咱俩得想法子对付这个“小鬼”。杜聿明再瞧不起政学系的熊式辉,也不能不和他合作。官场上的白刃格斗,把他们逼到一条战壕里了。

他不知道林彪有没有这种麻烦,只知道一个林彪已经难以对付了,还要小心翼翼地对付周围到处都是的明碉暗堡。他早已不是在坦克下爬来爬去的那个杜聿明了,但政治远比他想像得更复杂,更残忍,更冷酷。他毕竟不是科班出身,他斗不过那些专门吃政治饭的人。他在两条战线上挣扎着,他太累了,他被共产党和国民党的两面夹击打垮了。

官场搅扰了战场,人事捣乱了战事,自己打败了自己。

比杜聿明矮半头的陈诚,雄心壮志冲云天。

内战开始后,陈诚在北平向中外记者宣称,在军事上对付中共,三至五个月便能解决。现在,这位东北行辕主任下车伊始,又扬言六个月恢复东北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