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步步紧逼(第2/5页)

“唉!薛当家的这几身行头,有年数了吧?”沈从云看着行头一阵感慨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诚恳和怜悯。

要说薛晚晴出道也有年数了,提出给她置办行头的男人也不是没有,不过人家是先冲着她的身子来的,要不姐妹俩也没必要逃到安庆来不是?

“唉,自打十五岁出道至今,这行头就一直没换过,一眨眼已经五年了。行头旧了,人也老了。”薛晚晴的话立刻招来妹妹不满的眼神,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

“这丫头,被我惯的,云掌柜的别往心里去。刚才累您破费了银子,戏没听好还受了惊吓,晚晴这里给再您唱一段补上。”薛晚晴的这句话里头,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沈从云不由的心中微微一动,看来对一个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天宫岁月太凄清,朝朝暮暮……”薛晚晴唱了起来,虽然没有伴奏,沈从云还是觉得这声音真的好像是那天上的七仙女低声的倾诉一般。(注:唱词有点忘记了,不知道对不对。)

凄婉的曲调,打动了沈从云的同时,也让薛晚晴联想起许多凄苦的往事来,唱着唱着不由的轻轻转身,背对着沈从云唱完了这一段,唱完后的薛晚晴泪流满面,竟呆呆的好一会没有回头,没有注意到沈从云悄悄的在桌子上放了一张银票,轻轻的推门出去了。

退出门来的沈从云,一转身就撞上薛雨晴防备的目光。

“薛姑娘!”沈从云打个招呼,轻轻的点了点头,步履稳健的慢慢的从薛雨晴的面前走过。薛雨晴意外的发现,自始自终这个男人的目光中,始终没有那种常见的轻视的含义在里面,好像面对不是一个戏子,而是一个和他同样身份的人。

有点呆滞的看着沈从云消失在对面的楼里时,薛雨晴才猛的想起,房间了的姐姐半天没动静了。

轻轻的推门进来,薛雨晴看见姐姐坐在桌子边,看着桌子上的一张银票在默默的流泪。

“姐,他……。”

薛晚晴抬手打断妹妹的话,低声道:“从认识到现在,他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说着,薛晚晴递过来银票上压的一张纸道:“去问问贾掌柜的,上面都写的是啥?”

沈从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姐妹俩压根不识字。

没一会薛雨晴拿着字条回来了,薛雨晴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的跳起来道:“贾掌柜说上面写的啥?”

“你唱的真好!我很喜欢听,这点银子,拿去置办行头吧。”

薛晚晴猛的拿着字条和银票要出去,薛雨晴低声道:“急啥?我看见他出去了。无缘无故的给一百块银元,能安啥好心?”

“妹子,姐姐不会看走眼的,他是真的喜欢听我唱的戏。”

“姐,别做梦了。前几年要不是师傅护着,你……,别忘了,我们是怎么从宿松逃出来的。到了安庆,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郑观应这两年明显的感觉到精力不济了,上了岁数人更容易累了。作为沈从云集团的核心人物,郑观应一直是以实业救国为宗旨的,这些年和沈从云的合作非常愉快,旗下工厂开了接近一百家了,中日战争的胜利更是让郑观应仿佛看见了事业救国的曙光。

1897年春天的小雨,悄无声息的落在江南大地,落在上海新建的马路上。有轨电车咣当咣当的在街上穿行着,承载着上上下下的希望。

沈从云到安庆去要做什么,郑观应一直觉得没有完全理解。作为清朝政府的一方总督,沈从云居然向满人中少有的巡抚动手,这无疑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郑观应冷眼旁观沈从云一系列作为,从大力资助强学会鼓吹维新,到暗地里联络张之洞,现在要对恩铭下手,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在下一盘棋,对手是北京。沈从云正在一步一步的向北京进逼过去,或者说,沈从云是在酝酿着一场巨变。

马车戛然而止,车夫在前面轻声道:“老爷,到了。”

站在车夫的雨伞下,郑观应看见对面中美联合集团正门的台阶上,站着两个男人,两个颇有气度的中年男子。

其中一个是辜鸿铭,另外一个是谁?

“辜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不在屋子里坐着?”

“呵呵,正翔回来了,我们也才来一会。介绍一下,这位是张謇,张季直!”

郑观应闻声一楞,随即面色一正,拱手道:“原来是状元公!”

张謇的事情,郑观应也多少有点耳闻,此君曾随吴长庆到朝鲜驻防,吴长庆死后,张之洞曾经想招其入幕,被拒绝后又向李鸿章推荐张謇,都被张謇谢绝了。此君曾戏言,“南不拜张,北不投李。”有曾对友人道:“我们像是处女,应该郑重选择媒妁之言,切不可草率嫁人。”这时候张謇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