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明白(第2/2页)

“嗯嗯。”

“再有,便是立刻叫宣庙到南京去,宣庙当时为皇太子,上来就被赶走,这合乎情理不?”

“我记得。”石亨想了一想,道:“太宗驾崩,似乎是宣庙护送还京。”

“是了”曹钦很起劲的道:“仁宗在位一共七个月,即位之后立刻赶太子出京,这就是第一步的动作了。”

他叹息道:“接下来,自然就是想办法诛除永乐旧臣,肃清宣庙手头的势力,再想办法废立,重新立自己的儿子。”

石亨长叹道:“是啊,一定如此。可惜,天不假年,仁宗皇帝崩逝太早了。”

“什么崩逝?”曹钦冷笑道:“是被人害死的。”

“这……”石亨喃喃语道:“实在是教人难以置信。”

“公爷,你还记得当年情形否?”

“倒是隐约记得一些。”石亨答说:“倒确实是暴崩,从发病到身故,不过一天多时间。”

“是了。”曹钦从容道:“说暴疾身亡,倒也说的过去。但请问,皇太子如何事先知道皇帝圣躬不安,从而提前就道的?”

“这?”石亨疑道:“有这么一说?”

“是的。”曹钦道:“提调当年的档案,看皇太子身边人说的上路日期,就完全清楚了。仁庙未崩,皇太子已经从南京出奔,并且在路上了。他一边走,一边隐藏形迹,为什么?后来说是怕汉王在路上伏击他。真是天大的笑话”

“笑话?怎么说?”

“试想,仁庙在京师,汉王夺嫡失败,在京师已经无人理会他,皇帝一崩,远在南京的皇太子先知道了,这且不提。试问,北京的事,远在山东的汉王,又在地方官的监视之中,请问他如何知道,又如何能派出兵马伏击皇太子?”

“这,这这这。”石亨心里一直怀疑的坚冰终于被打破了,呼啦一声,破了个粉碎。

很多事情,纵然是有蛛丝马迹,但如果没有人提,自然也不会想起。今天和曹钦的这一番长谈,可算是把石亨心里很多事情都联系在了一起。

永乐年间对皇太孙朱瞻基的百般宠爱,甚至是过份的宠爱。给皇太孙建私已势力,要是皇太子的话,一定大为遭忌。

给皇太孙建立幼军这样的独立的拱卫太孙的武装力量,这在朱棣的性格来说,简直就是养虎为患,可是宠爱幼子的文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幼军说建也建了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怕自己暴死,皇太孙无可依怙,有一支军队在手里,就算是人要对付皇太孙,也要费不少周章。

当然,最为要紧的肯定是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埋伏在自己长子身边的宦官,如果后来的朱高炽和朱瞻基相处愉快,埋伏者当然不会有所异动。

但朱高炽把朱瞻基踢到南京,肯定又有废立的动作。

结果,潜伏者与朱瞻基勾结起来,可能用毒杀,或是别的什么手段,将朱高炽暗中害死,然后皇太子星夜就道,谎称是为了防备汉王,接着跑到北京,即位为帝。

这么一说,汉王当然也是冤枉的很,好好的在地方当他的藩王,夺嫡失败,他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

试想,如果是一直要造反,而且经营军力,凭汉王在靖难之役中的武勇表现,朱瞻基这种没有真正领军打过仗的新手菜鸟,怎么能一战就搞定了他的叔父?

答案也很简单,因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汉王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在封国呆的好好的,就会突来其祸,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当然,这应该也是大明成祖的吩咐,他对自己的这个幼子,钟爱程度,实在是远超于其他诸子之上。

后来可能是朱瞻基遵从吩咐,并没有杀这个倒霉叔父,可惜,后来他洋洋得意去探视叔父时,汉王去伸脚绊了他一脚。

这种无聊行径是为了什么?

只是单纯的泄愤罢了一个人,好好的受了冤屈,总有一股火在心头发不出来,况且汉王是勇将,靖难之役时立功甚伟,好好的把人抓了关了,又一副胜利者的模样来视看,以汉王的性格脾气,如何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一绊,绊出了朱瞻基的凶性,下令以钟扣之,将这个叔叔活活烧成了焦炭。

“我懂了,我懂了。”石亨嘟噜着嘴,摇着头,犹如傻子一般的喃喃语道:“这一下,我可全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