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弹压“暴民”不手软(第2/6页)

要不要派尹继善去处理暴乱事件,乾隆着实伤透了脑筋,因为他看尹继善不顺眼。尹继善这个人到哪里都受到称颂,不管是百姓也好,还是当地的豪绅也好,都对他交口称赞,这本来是好事,但乾隆觉得像这种左右逢源的人正是父亲所警惕的巧宦。再说了,尹继善这么一搞,大家都称颂他了,谁还理解皇恩其实比这更浩荡呢?

最后,乾隆还是让尹继善去苏州了,有人说这么做是为了维稳,估计真实原因是故意让苏州百姓改变对尹继善的看法,让他们痛恨尹继善。显然,在尹继善临行前,乾隆已经给他交底了。乾隆警告他:如果你沽名邀誉,损害国家利益博取刁民称颂,那就等着我取你的脑袋吧!

尹继善来的时候,百姓以为救星到了,讽刺的是,在打死顾尧年、陆高等人的那天,尹继善和安宁共同临场监视。相信这事对苏州百姓的精神打击是残酷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三十九人被活活打死,谁也无法救他们,在专制的天空下,皇帝的意志甚至大于天。

这一次,受伤的不只是尹继善,苏州的百姓全都受伤。他们发现,仁政也好,清官也好,全是靠不住的。

乾隆一向以爱民自居,但他爱民的前提是顺民,无条件地顺。百姓应该明白了,乾隆的爱民不是真爱,把爱改成统治二字更恰当。

当然,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事把乾隆说成是一个暴君,归根结底他是一个封建统治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从维护统治出发。譬如乾隆在位期间,五次普免天下钱粮,相当于免掉全国一亿五千万两白银,他还三次免掉漕粮一千万石,这些做法在中国古代都是极为少见的,但这不代表乾隆爱民,只能说他深谙统治之术。与此相反,对于那些胆敢叛逆的刁民他也毫不手软,不是斩立决,就是凌迟处死。

取缔大乘教

领教了乾隆的“两手政策”(一手施恩,一手施威)之后,我们再来看看乾隆是如何对待民间那些秘密宗教的。对于皇帝来说,宗教只有两种,一种是正教,一种是邪教。所谓正教就是对统治有利,或者至少是无害的,所谓邪教则是祸害国家、危及社会稳定的宗教。

乾隆前期,天下虽然太平,但远远没有达到圣王统治下四海升平的境界,人民的反抗也一直没有消停过。这些反抗组织大多伪装成宗教形式,我们知道朱元璋就是依靠明教发家的,宗教是一种很有煽动性的组织,对乾纲独断的乾隆来说,这是需要格外警惕的。

当时,比较流行的地下宗教有大乘教、罗教、宏阳教、收元教、长生道等,这些地下教派跟白莲教和明教有许多相似之处,组织严密,主张偏激,带有浓重的神秘色彩。其中,以大乘教的传播最为广泛,这个大乘教跟佛经原义中的大乘教完全是两码事。

乾隆十一年三月,贵州总督张广泗密奏乾隆,妖人张保太的党徒流入贵州、四川,请求下令缉拿。张保太是云南大理鸡足山人,大乘教的创始人。康熙年间,张保太就开始在鸡足山上传教,自取法名“道岸”。康熙二十年,张保太创立大乘教,自称“西来教主”。张保太创立大乘教的时候,正值平定三藩之后,当时中原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纷纷渴望“明主”出现,所以说张保太从创教开始就是不怀好意的。

作为一个教主,张保太是成功的,他很快就把大乘教“发扬光大”,全国各地都有信徒。终于,他引起了雍正的注意。雍正八年,张保太被逮捕,本来是准备把张保太等人处以绞刑的。后来乾隆登基,天下大赦,张保太悔罪回乡,继续在暗地里从事传教活动。

乾隆六年,张保太西去,教主的职位由继子张晓接掌。不过,张保太的再传弟子刘奇能力更强,很快就取代张晓成为教主。刘奇当上教主后,以云南、贵州、四川为大本营,开始向全国蔓延渗透,由此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

张广泗上奏之时正逢大乘教呈燎原之势,这个奏章引起了乾隆高度的重视,他批示张广泗,对这种事一定要严惩不贷,尽快抓住祸首,永除祸患,胁从的人不要追究。

随后,乾隆下了九道谕旨,指示云南、贵州、四川、江苏、直隶、湖广、江南、江西、山西等地通缉大乘教的大小首领。云南总督张允随首先发力,逮捕了张晓和刘奇的徒弟刘钧、杨声等六个重要的人犯,张晓和刘钧被凌迟处死,杨声斩立决。

张广泗是取缔大乘教的发起人,办事更为卖力,他缉拿了张保太的弟弟张二郎。通过审讯从张二郎的口中得知大乘教的聚会时间和地点,结果将大乘教的一些重要人物一网打尽,逮住了贵州大乘教的首领魏明琏。张广泗接着对魏明琏进行审问,得到了大乘教内部信息以及各地掌教人的资料。随后,张广泗上奏,其他的人都好抓,只有一个叫朱牛八的首领很难通缉,因为朱牛八显然不是真实姓名,牛八合起来是个朱,这个名字隐含着怀念朱明的深意,似有反清复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