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倒猢狲散(第2/5页)

第二,奉告我军人。呜呼!我至辛苦之新旧军将校士卒,乱起以来,苦我将校士卒至矣。今日以后,四川归四川人自治,军队多为四川子弟,应有保全四川全体之责,而为四川全体尽捍卫之义务。乱而速定,我军人其可稍休;如其未能,抑有外侮之来。以四川子弟对于四川人尽当尽之义务,吾恐后此军人之劳,或十百于今日。既曰义务,知我军人后此必愈劳愈自乐。统制官朱庆澜,我军人所至敬爱之长官也。四川新旧军将校士卒,即以尊重敬爱之心,谨守朱统制官之命令。今日以后,苟有对于四川境内人民生命财产,有毫发之损害者,愿我军人视为切己之私仇,毁家之私敌,损竭顶踵以击御之。必使四川境内人民,各无烽火盗贼之虞,而后军人无忝报施桑梓之义。我军人其信之耶?安辑人民,抚恤士卒,则当事诸君子之职责也。

1911年11月27日,成都皇城内外,张灯结彩,四川宣布独立,建立“大汉军政府”。

第三,奉告我当事诸君。呜呼,尔丰不德,愧对四川,其能补尔丰之过而出四川人民于水火者,惟望诸君矣。以诸君之才之识,吾知内乱不难立定,外侮不难立绝。虽然,以尔丰鳃鳃之虑,当此祸患未已,疮痍未复。凡前此总督所肩至艰极大之任,一惟诸君是赖是责。况当多难之顷,吾知设施之难,必倍蓰于曩日。尔丰望治之切,不能不望我当事诸君,一志合力,降心沉识,远观大势,深察乱原,博揽人才,厚积兵备。既与四川共治,党派之见宜蠲;即有谤议之来,消融之量宜广。必使内地百司庶人,皆各有安其乡土之心,才士各有发舒能力之地,而后基础可以奠安,事业可以发达。尔丰以可为之四川付之诸君,即以至大之责任,委之诸君。今日以后,即为诸君担荷之日。尔丰虽去此,属望无穷。知诸君必有以塞尔丰之望,且必有以塞吾四川父老子弟之望也。

呜呼!尔丰去矣。所不能已于言者,惟我当事诸君、我军人、我父老子弟,幸听吾言。尔丰有补过之日,身去而心实安。如曰非也,尔丰对于四川,始终重爱吾民之用心,皇天后土,鉴其无私,他无求矣。虽然,尔丰爱四川者,终望我当事诸君、我军人、我父老子弟之幸听吾言也。特此宣示。

这份极为煽情的告别信,在英国驻重庆兼成都总领事、著名汉学家务谨顺(William Henry Wilkinson)看来却带着讽刺性的语气:难道这些生手有希望超过一位曾经服官十七省的人物吗?

说客盈门

宣告四川独立,对于赵尔丰来说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从在中央政府和保路派的双重压力下他逮捕了保路运动头领蒲殿俊、罗纶等人后,全川大动乱,并间接引爆了湖北武昌的大暴动。而令他郁闷的是,此前一直指控他过于软弱的端方,此时却掉过头来,又指责他操切行事,上奏中央政府建议立即释放被捕的蒲、罗等人,甚至已经发布了放人的告示。而中央政府接连派出端方、岑春煊等,试图临阵换将,赵尔丰成为一枚弃子,处在了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

为缓和局势,自10月29日开始,赵尔丰陆续释放了彭芬、王铭新、蒙裁成、胡嵘、江三乘、叶秉诚、闫一士等人,但不肯释放蒲殿俊、罗纶、颜楷、邓孝可等“阴险狡狯”之人,他认为这几人“谋反独立手段极其狠毒,同志军围攻成都皆此数人预召之使来”,“不诛此五人,终贻国家之患”。

此时局势日益激化。自荣县开始,四川很多州县纷纷宣告独立,而以本地兵源为主的新军消极平叛。在已经独立的湖北,黎元洪发出了威胁:如果四川再不响应独立,“将按照对付满洲人的办法对待他们”——这就意味着血腥的杀戮。四川汉州(广汉)人、同盟会特派员戴季陶已经从武昌出发,进入四川指挥军事行动。

外有叛军日益坐大,内有政敌处处相逼,赵尔丰到了抉择的关头。

11月3日下午,四川司法厅厅长(提法司)周善培到总督府,赵尔丰的亲信幕僚吴璧华告诉他,赵尔丰与尹良起了极大的矛盾。吴璧华是浙江温州永嘉人,科举出身,公费留学日本,学习军事,被前任四川总督赵尔巽聘请督练新军,先后担任兵备、参谋、教练等处总办,并主持讲武堂、测绘学堂、陆军小学。赵尔巽调任东北后,吴璧华留任在四川,并成为新总督赵尔丰的亲信。

大汉四川军政府军用银票1元。从钞票上方,可以看到新的大汉国旗,中间一个“汉”字,十八颗黑星缀成一个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