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践土四(第2/2页)

狐偃说:“运大粪!”

赵衰白了他一眼。

这一行人在齐国的“七年大梦”万万想不到是这样醒的,半夜像贼一样狼狈地离开。说实话,如果不是齐姜夫人诳丈夫重耳离开,去追求属于他的霸业,中国也许就是另外一个历史,楚国也许就要一统华夏,中国就是另一个中国。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女性啊,齐姜因此还上了刘向《列女传》的光荣榜。

天色微明,一颗启明星照在通往西南方向宋国的大路上——这就是我们今天仍可以怅望的那颗星星。重耳在颠簸的车上慢慢酒醒了,他有点儿冷,又有点头晕,想喝一点儿参汤,张开嘴却哈进一口冷气。车辕上,执辔赶马的狐偃说:“帮主醒了。”

61岁的重耳老头子使用了足足15秒种才突然搞清自己在哪里,在离开哪里又到未知的哪里去。他发出一声凄凉可怖的怪叫:“Ya——hoo!——在骗我!在骗我!我不要走——我杀了你这狐孙子——杀了你——!”

他一骨碌爬起来,从旁边惊慌失措的魏仇手里夺了单戈,照着狐偃的脑袋就是一劈。狐偃好汉不吃眼前亏,用鞭子与重耳的单戈搏斗,一看这样冒犯帮主不行,扔了鞭子,跳车撒丫子就跑,又不敢远跑,回头观望。主仆俩人就围着车追打起来了。重耳呼哧呼哧举着戈,越过车身去勾狐偃,狐偃抱着脑袋往车厢另侧藏。赵衰、魏仇等人赶紧拉架,抱腰的抱腰,夺戈的夺戈,在星光之下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拉拉扯扯。最后,赵衰哭了,抱着重耳的腰,嗷嗷大哭:“别打了,别打了,都别打了——咱们已经够惨的了!”

大家肃然松手,时空凝滞下来。一直凄厉嚎叫的重耳,变成失声痛哭。他匍匐在地上,手把着车轮,老泪纵横!命运啊,命运啊,你又是要把脆弱的我们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