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养成教育与召集教育(第2/4页)

(4)教授进度配当上的不联系。草拟计划者常闭门造车,学科如应用战术,已开始教图上作业,但地形课尚未授地图读解、要图调制;又如战术,已教至对敌阵攻击,筑城课则尚未开始阵地编成。术科也是如此。教官已实施班攻击对障碍物破坏,但学生还不知道障碍物为何物,破坏方法如何作;再如夜间演习假设能和当日情况配合,收效必宏,但是往往一般战斗教练已进至特种地形战斗,而夜间演习尚未教至班的攻击,诸如此类,使学生用时莫有学,学时无所用。[38]

3. 师资与教材

(1)办教育者不受重视。战时部队军官升迁快速,教育军官则否,于是优秀军官多集中于部队,存留于教育机关者,仅其残余,致使教育工作不受重视;部队军官作战成绩欠佳者,多以之调教育机关服务,更增长视办教育为落伍的风气。[39]教育军官既被大家看不起,认为是没有出息,于是他自己也心存此种观念,认为自己的前途无望,因而自暴自弃,不再求上进。这种观念不打破,军事教育实难以改进。[40]

(2)学校与部队人事不对流。教育军官和部队军官的待遇差距既大,双方隔阂自深,于是部队军官不屑办教育,教育军官无法入部队,教育与部队于是脱节。[41]1939年,俄国顾问嘉梁钦(Aleksandr Ya. Kalyagin)于参观中央军校时,即发现该校教官多缺乏实战经验。[42]

(3)学、术科人事不协同。战时各军校的教育,大概学科系由各组专任教官担任,术科除特种作业外,均由队职官长兼任。教官直隶教育处,队职则按编制,各隶于队、大队、总队、校部。教育配当,由总队主其事,因隶属的不同,两者极少协同。加以教育的执行,通常以队为单位,而队职官长和任该队课目的教官,更不相谋。一位教官即认为,如射击教练时,兵器教官应列席;战斗教练时,战术教官和筑城、地形等相关课目的教官,均应到场。但是实际上,双方连彼此进度均互不相知,岂能要求共同主持,如此何能做到“学科是术科的准备,术科是学科的应用”呢?[43]

(4)教材落伍。战前即已有人指出,中央军校及其他初级军官学校(军士队及速成者不在此例)所用军事书籍,其编纂体系、内容材料,多属前清旧著,虽稍增机关枪、步兵炮、坦克车、飞机等,也不过是就简增纂,无大改革,不但不合于用,且体系不清,学者不易入其堂奥;材料又多重复,有浪费时间,而无良好成效之病;甚至应有者不有,而不应有者反以充其篇幅。[44]军训部成立后,设有军学编译处负责审核各军、分校、兵科学校所用教程,及各种军用图书图表,私人有关军事方面的著译也需经过送部审核后才准印行。此外,军学编译处也从事译印外国兵学新知,[45]但是成绩似乎均极为有限。战时一位外籍军事观察家至中央军校第一分校(校长刘仲荻)参观,认为该校所授课程已落伍。[46]以善战闻名的黄埔将领关麟征1947年7月出任陆军军官学校校长,鉴于许多教程还是“欧战以前的陈本,不合现在需要”,乃修编各种教程。[47]

4. 成效评估

中国近代由于军队日益庞大,各军事教育机构一直无法培养出足够的军官。北伐完成后,由于国民政府的努力,军事教育逐渐标准化,中央军校成为初级军官的主要制造场所,学生毕业后通常均分发至国军部队。在德国顾问的协助下,这些军校所培育出来的学生,一般认为素质颇高,[48]但是数量过少。据估计,1928年至1937年之间,中央军校毕业学生仅有一万零七百三十一人。[49]抗战爆发后,初期基层军官补充率极大,如淞沪战役中委员长蒋介石将嫡系精锐部队悉数投入战场,与日军激战三个多月,伤亡惨重,一役即丧失初级军官达万名,[50]造成了基层干部的断层。根据1938年军政、军令两部的统计,每年约需养成初级干部四万五千人。由于干部补充人数需求激增,而战时军人生活较苦,军校招生困难,遂不得不降低报考标准。战前规定需高中毕业,自1937年起降为初中,[51]以初中肄业程度入学者也不乏其人。[52]一些较需专门知识的兵科学校,需要高中毕业程度始能接受学理,招生即十分困难。[53]中央军校战前由于军人待遇良好,报名人多,录取颇为不易,如1935年第十二期招考新生,各考区报名人数达万余人,经复试录取者仅约百分之七强。[54]抗战爆发后由于招收人数大增,录取率自然也随之升高。据一项资料显示,1940年第六分校第十七期十七总队招生,共有1 500人报考,经复试录取者近1 300人。[55]为了适应战时需要,除了降低报名资格外,又将教育期限缩短。战时中央军校及各分校,学生在校修业时间,包括入伍训练在内,最长的为两年七个月,最短的则只有九个月不到。此外,战时由于经费、设备缺乏,影响学习效果,又缺乏严格的淘汰制度,[56]学生的素质自然下降。不过战时军校教育较重视战技的训练,是为较战前进步之处,如1941年,参谋总长何应钦巡视西北,对于所见军校即有以下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