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妇人的话虽然闪烁其词,但席向晚能察觉出她并没有恶意,反倒似乎是带着几分欣赏。

“也许……你的这份聪明才智,还能用在更大的地方。”妇人意有所指地说着,目光扫过席向晚精致得实在有些过分的美艳,叹道,“若你能护得住心爱之人就好了。”

席向晚有些不明所以,她尚未定亲,也没有意中人。难道对方指的是她的家人?“是,亲人对我来说自然是重中之重的。”

妇人微微一怔,掩嘴笑起来,“我道两情相悦,原来是一头热……”

席向晚没能听清妇人这一下声音极轻的低语,但她却也没有去问,直觉自己似乎会听到一些令人尴尬的答案。

“你若能一直保持这份本心,便很好。”妇人最后轻声道,“可你也要小心,不要让自己的锋芒被人利用了。”

席向晚闻言笑了,“夫人说笑,母亲早就教导过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韬光养晦四个字怎么写。

无论是最终登上了皇位的四皇子,还是最终从樊子期手中夺得了樊家的樊承洲,都将这四个字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席向晚目睹了他们的一生,感触颇深。

宁端就是站得太高,跌下来的时候才愈狠,谁也帮不了他,谁都不愿意帮他……

回家的马车上,席向晚突地眉头一皱,将自己方才的念头慢慢地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宁端……宁端!

方才那个妇人,长得有三分神似宁端!

席向晚一个没忍住,在马车上打了个寒颤。

她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宁端父母双亡,家中没有兄弟姐妹,是因为能力受了皇帝的赏识,一路提拔到了都察院,只听令于皇帝一人,干的是的几个人的活,少年时期就投了四皇子一脉,在所有人都觉得六皇子要登基称帝时,六皇子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被圈禁,四皇子咸鱼翻身成了监国。

皇帝病逝、四皇子登基之后,宁端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

短短两年之后,尚未成家的宁端就突然死了,一个后裔都没有留下。

这期间从头到尾,席向晚也没有听说过宁端父母尚且在世这回事!

那妇人身份尊贵,若是有她在旁想住,也许宁端当时就不必死。

不过……也许刚才那妇人并不是宁端的母亲,也许是母亲那一系的亲戚也未可知。

一旦将事情和宁端联系起来,再回想妇人方才说过的话,就更加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将她的能力用到更大的地方?不要让锋芒被人利用?这些提醒,恐怕多多少少都和宁端有关。

席向晚知道宁端死得蹊跷,却不知道这线索居然这么快就能跑到自己面前来。

她脑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想。

宁端为先后两任皇帝做过的事情,其实多多少少并不那么干净,也用上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早年皇家为了稳定边关、抵御外敌,将许多权力外放给了武将们,但随着天下棋局逐渐稳定,皇家开始想要将散落在全国各地的权力收回手中。

这时候就务必要涉及到勾心斗角的朝堂厮杀,而宁端在其中起了巨大的作用。

这些,都是席向晚后来才从樊承洲口中听说的。

也许……宁端的死因,正好与他效劳多年的皇家有关,所以方才那位身份尊贵的妇人也救不回他。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席向晚想到这里,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将这事暂且分门别类存放到脑中,而后淡淡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席卿姿和席青容。

因为闹出了方才那样的丑闻,她们三人不便再继续参加接下来的诗会,只能在国公府马车的护送下匆匆离开。席向晚没再回花园,只托国公府的下人给邹婉月带了句话说自己先离开了,一切安好无需担心。

席卿姿似乎十分不满,手里揉捏着她洒了金沙的披帛,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席青容则是紧紧揪着身上新换的衣服,整个人也没了往常哭哭啼啼的模样,而是有些阴森得令人不敢直视。

若是这两人斗起来的话,倒是能给席向晚节约不少麻烦。毕竟,如今她已有了其他更需要注意的紧要事项。比如说,提前一月有余来到了汴京城的樊家两兄弟。

马车吱呀声中,穿越街道停在了席府的门口。寻常百姓见到那代表席府和国公府的牌子,纷纷主动避让道路,却不知道马车中有一人已经成为了汴京城权贵圈子里的笑柄。

席向晚先下了马车,一眼见到立在门口等待的母亲王氏,快步向她走去,低声道,“我没事。”

在几人提前离开国公府时,就已经派人先到席府传信,只是语焉不详,王氏会担心也是常情。见到席向晚面色红润、连马面上褶子都没乱一个地从马车上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