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烽火长城(第2/7页)

军人就得有个军人的样,看看这家伙,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就喜欢靠一张嘴嘚不嘚。怎么样,“支那”有你说得那么难打吗?平津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被我们给拿下了。

平津一战,使石原身上“民族英雄”和“唯一战略家”的光环大为褪色,后者关于“陷入中国泥潭”的预言在军部也几乎沦为了一则笑谈。

中国军队有什么呢,我们还没花太多力气,他脚下的地就在抖,他身边的水就在流,最后他也必将一无所有。

在日本国内,从关东军到参谋本部,从普通军人到议会政客,从一般国民到皇室成员,都被“胜利的光芒”搞得晕头转向,完全不知西东了。

在临时议会上,一下子通过了军部提出的三十三个提案。这些提案里面,政治的、经济的、军事的都有,反正一个目标,都是奔着侵华战争去的。

作为元首的裕仁当仁不让,自己给自己戴了顶帽子,呼为“海陆军大元帅”,并建立了统帅部。

这标志着此时的日本国内已进入了战时体制,战争机器隆隆开动。

守关的和挡道的

 

平津之后,香月继续进攻绥察两省,不过在此之前,他首先要经过南口。

8月11日,南口战役打响。守南口者,为汤恩伯。

汤恩伯,浙江人,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十八期。

民国年间,“军事学东洋”潮得很,犹如现在的考托福雅思,拿着陆士文凭回来的,不说走路个个鼻孔朝着天,起码衣着得光鲜,有个“海龟”的样。

汤恩伯却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海龟”,也许叫他土鳖都是客气的。这位仁兄是个黑脸大汉,天气热的时候,两只裤脚,一只包着鞋跟,一只卷到膝盖,活脱脱一个老农的形象。只有穿上军装,别人才会知道他是当兵的,而他又是一个邋遢兵,军帽、皮带、军服的颜色竟然还可以从灰到黄分出几个档次,那就表示,有的是刚刚洗过,有的已经好久没洗了,属于生人勿近类型。

兄弟是个粗人!

 

汤恩伯是个邋遢兵

把汤恩伯往士兵堆里一扔,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个官,而汤恩伯也确实经常把自己扔到兵堆里去。他闲下来不是正襟危坐地坐在大帐里,而是主动去找基层的兵吹牛,特别喜欢找号兵,因为号兵对下面的事情知道得多,也能吹,大家其乐融融,有什么说什么,时间长了,老汤遂有“与士卒同甘苦”的美名。

汤恩伯原先驻防绥远,接到命令后,他便率自己的第十三军火速往南口赶,可是在张家口被刘汝明给拦住了。

刘汝明不肯让他去接防南口:这是我的地盘,说不能过就不能过。

这一天是7月25日,第二天北平就发生了“广安门事件”,华北有如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可是南口近在咫尺,你却不得其门而入。

汤恩伯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给刘汝明跪下磕头,可是那个土霸王却始终不肯松口。

老汤一路上考虑的都是敌情战术问题,他当时不仅准备接防南口,还有进入华北援助第二十九军的计划。

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让自己人给挡了道,而且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战场之上,时间是须臾耽搁不起的,几天之后,平津便双双失守。

汤恩伯捶胸顿足,痛心之至,然而这些内幕又不能跟部属们多讲,那些拼命三郎几乎个个性如烈火,眼瞅着哥几个都是去为国效命,又不是夺人地盘,你给来这一套,立马拎着斧头去找刘汝明算账都有可能,那样事情就闹大了。

只有自己闷在心里,平时那么爱说话的人现在也哑巴了,即使亲近的人问起,老汤也什么都不说,只是含着眼泪,黯然神伤。

打又打不得,过又不能过,后来总算找到了办法,却还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而是托人情,找关系,走后门的结果——刘汝明的老长官是冯玉祥,开了这个后门,刘汝明才答应放行,就这样,老汤以堂堂中央军中将军长的身份,还不得不一路赔尽小心,唯恐刘汝明又忽然变卦。

学弟学长

 

南口为长城要隘,南京政府早就拨下专款给刘汝明,用于修建国防工事。可是汤恩伯到了南口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说国防工事了,刘汝明连个棚子都没搭!

向南口发起进攻的是关东军第十一独立混成旅团,旅团长铃木重康少将(陆大第二十四期)。

在此之前,铃木刚刚击败第二十九军,而按照陆士届次,他又要比汤恩伯高上一届,这个时候,学长当然不会把他的中国学弟当一回事。

战场之上,武器优劣和部队训练固然是主要的,但将领在战术运用上的短长亦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