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笑谈渴饮倭奴血(第4/11页)

1940年3月,木下勇少将接任第十一军参谋长,上任伊始,他就感觉武汉总部的气氛“普遍沉闷”。

与中国军队不同的是,日军幕僚一般拥有较大的发言权,在有的部队,幕僚甚至能代替主官进行指挥。木下勇当时就认为,要使武汉总部的气氛由“沉闷”变成“明朗”,必须以战养气,也就是俗话说的,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

一个月后,园部因在上高会战中指挥不当而被免职,由阿南惟几中将接任。阿南和木下勇的意见一致,都计划对长沙发动大规模进攻,以挽回士气。

一二把手张牙舞爪,总部的老幕僚们却都面有难色。当着阿南的面,他们忍不住诉说起“湘赣会战”时随部队征战的情形,听完这些亲身经历者近乎声泪俱下的讲述,阿南和木下勇才终于明白,原来冈村并不冤枉。

湘北正面虽是平原,但水域较多,在没有湖沼的地方,第九战区采取了“化路为田”的办法,经过破坏,原有公路连痕迹都看不出来。冈村被逼无奈,只好以坦克车代替轧路机,利用秋旱田干,把田埂铲平,才勉强修出了临时性的简陋通道,尽管这样,后勤仍经常脱节,而且越往南进困难越大。

到冈村决定撤退前,日军步兵所携带的干粮,最多只能再吃一个星期,且已相当疲惫。而当时第九战区尚未使用的部队还有五个军之多,处于以逸待劳之势,以冈村的精明,这笔账他不会算不出来。

听到这里,阿南倒吸一口冷气,但他随后说的是:“攻取长沙不成问题!”

阿南经历显赫,先后担任过皇室侍从武官、陆军省人事局长,此前又在华北任师团长,是一个自我期许很高的人。当然他说不成问题,并不是真觉得没问题,而是认为只要假以时日,技术问题不难解决。

阿南指示幕僚,“高山大河何所惧”,新的长沙会战一定要打,不过从现在开始,就应着手对各种技术和细节进行具体研究。

第十一军参谋部于是展开工作,首先对一名被捕的第九战区长官部参谋进行审讯。这名参谋参与过湘北阵地的设计,他供认了湘北阵地的部署情况。接着,参谋部出动飞机侦察,确认其供述与实地情况相符。

此外,多次空中侦察,也使第十一军得以大致掌握战场道路的破坏状况。

若说这些侦察有什么空白点,那就是对山区阵地缺乏了解,基本心中无数。比如平江幕阜山,主要是杨森自己在布防,战区长官部的幕僚对此也不一定清楚,而复杂的山地对飞机侦察来说,同样是个盲点。

依据所获得的情报,阿南及其幕僚进行了多次兵棋演习,也就是在沙盘上模拟对抗,并在此基础上制定了作战计划。

因为山区的情报资料不足,拟定计划时,对平江究竟使用多少兵力又成了一个问题。

在第一次长沙会战中,第33师团出兵平江,只是把平江作为一个障碍,其最终目的是为了迂回包抄长沙。不料平江没有拱开,还吃了大亏,这次幕僚们有所重视,决定使用第6师团、第40师团合力对平江幕阜山进行扫荡,以铲除来自侧翼的威胁。

阿南再次审查草案时,觉得如此用兵太过浪费:我一共才几个师团,怎么能把两个师团都拖在山区呢,而且还是第6师团这样的甲种师团,你们的脑袋是不是都被门框给夹了?

他拿起笔,刷地就把第6师团划掉,转用于湘北正面,只留下第40师团进山作战。

大战硝烟未起,杨森已提前闻到了味道。

新墙河是当时中日两军正面对峙的最前线,在河的两岸,各有一段空隙,即所谓的缓冲地带。休战时间久了,这里就成了两不管区域,既无人收税,也无人约束,第三方势力趁机渗入。

第三方势力跟两军都不搭界,属于混社会的,也就是三教九流、地痞流氓这类,他们在新墙河两岸开妓院设赌场,竟然让真空地带有了一丝畸形繁荣的景象。

杨森看在眼里,也派出一些精明强干的侦察人员,乔装打扮后去开设赌场,实际是以此为掩护来刺探日方情报,同时暗中进行严密监视,防止己方情报外泄。

一旦察觉到对岸日军警戒松懈,侦察兵便趁晚上越过河岸,深入敌后进行刺探活动。

日军前线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杨森的耳目。搜集到的所有情报显示日军正在进行战前动员,杨森一边将相关情报送至战区长官部,一边加强自身部署和防范。

第二十七集团军内部序列做了新的调整,除第二十军外,增加了滇军第五十八军,两军同守通城、平江,其中第二十军在通城以南,第五十八军在平江以北的幕阜山,杨森则坐镇于长寿街,进行左右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