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世民称帝(第5/6页)

为此,李世民时常担心别人在背后议论他弑兄、杀弟、屠侄。玄武门事变,总归是他一个不愿意触及的伤口。

“爱妃,你可曾听别人说我些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李世民都会去问长孙氏。这种痛苦,他无法向人诉说,只有说给长孙氏听。而长孙氏呢?总是不停地安慰他,说她听到的,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宽厚仁义,他这才安下心来。

谁都有可能骗他,只有他的夫人,他的太子妃长孙氏不会骗他,因为她就是他的一部分。

长孙氏知道李世民的心思,也觉得长此以往,对他的身体和执政都非常不利,于是在李世民又一次问他,别人在议论他什么的时候,她对他说:“夫君,妾知你有心结,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与其为这些事情纠结、痛苦,倒不如精心治理天下!”长孙氏看着李世民,一脸认真道:“若天下兴旺,百姓安康,盛世来临,谁还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呢?那时候,大家记住的,只会是殿下您的功绩和伟大啊!”

长孙氏的这番话,像是给李世民的精神折磨找到了出路。他太想挽回弑兄、杀弟、屠侄、逼父的恶劣影响了,他太想让自己成为一代明君,并用那明君的光环来掩盖他人生的污点了。

可如今,自己还只是个太子,虽然政事已经被自己掌控,可毕竟上面还有一个皇帝。不管做任何决定,还是要请示上奏的,很是麻烦,何况,每见一次李渊,对李世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一种对玄武门事变的回忆。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真正登上宝座,头戴皇冠,让天下兴旺,让百姓安康呢?

李世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登基。

其实,饱受精神折磨的何止李世民一个呢?他的父皇李渊同样如此。李渊也夜夜睡不着觉,一睡着,他的梦里全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带着孩子,满脸满身是血的向他走来。

短短两个月,李渊就衰老了很多,那原本挺拔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弯了下去,像个虾米。而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处处受到了太子李世民的“监视”,他的身边全都是李世民的人,他们寸步不离地“保护”着自己,让他没有了自由。有时候,就是想宠幸张婕妤、尹德妃,也有了顾虑,而即便是见到了她们,也不可能再有之前的欢愉了。

他的这两位爱妃,因为曾和李建成、李元吉一起与李世民为敌,所以时刻生活在惊恐中、眼泪中。

“陛下,太子会不会杀了我们?”

“陛下,太子会不会带人闯进来?”

……

慢慢地,李渊竟然害怕见到她们了。无奈,他只能去宠幸万贵妃。然而,在万贵妃那里,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叹叹气、发发呆、流流泪,感受不到一丝快乐和欢愉。

他的快乐和幸福,在玄武门之变时便同李建成和李元吉一起死了。

一日,万贵妃见他又在发呆,又在流泪,突然跪在地下,哽咽着对他说:“陛下,臣妾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唉!起来说吧!”李渊没精打采道,“如今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臣妾不知陛下是否想过,现在就禅位于太子呢?”万贵妃说。

“是那二郎让你问朕的吧!”李渊冷笑道,“他这才做了两个月太子,怎么,就等不及了?大郎……”

李渊说不下去了,声音开始哽咽。

“大郎何时催促过朕让位?”

万贵妃不停叩首,流泪道:“陛下,并非是太子让臣妾问,而是臣妾见陛下这皇上做得这么痛苦,所以才……”

万贵妃还没说完便抽泣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看着陛下日益消瘦,臣妾很是担心,臣妾想,倒不如禅位于太子,安享晚年呢!”

李渊这才知道万贵妃的心思,一把搂住了她,流着泪说:“还是爱妃最懂朕,朕这皇上做得是很痛苦。爱妃说得没错,这皇上,做还不如不做呢!既然他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位子,倒不如早早让位于他,免得都难受!”

李渊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身为皇帝,他没有皇权,既然如此,还赖在这皇位上干什么呢?想通后,第二日,李渊便召萧瑀、裴寂、陈叔达和宇文士及觐见,说他要写下诏书,禅位于太子。

几个人都有些吃惊,均说不妥,可李渊心意已定,执意要禅位。他不仅写了诏书,而且还将传国玉玺让宇文士及一同送往东宫。

李世民梦寐以求的,竟然这么简单就到手了,看到诏书和玉玺的那一刻,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刚刚当太子不久,父皇怎么就禅位于我呢?不妥!不妥!”

李世民自然不肯马上答应,于是,一场众臣跪地请他登基的戏码再次上演了,如同他的父亲李渊当年迫使傀儡皇帝禅位于自己,却也假意拒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