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6/14页)
“我知道你不会的。”她嘲笑地说。她是个粗鲁的女孩,发根并不是金色,然而她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好伙伴,凯利很喜欢她。
“我没法去机场。”他抱歉地说。
“你自己照顾好这边的事,”她安慰他,拍了拍床铺,“这才是正事。”
接着,到了1948年初,旅游生意开始兴旺起来。这时,他接到波士顿一个名叫蕾妮的太太发来的电报,但是他想不起来她是哪个,她的电报里写着:“去‘冒纳罗亚’号接戴尔・汉德森太太。”船驶进港口,富乐绅赤着脚看着船舷问道:“哪个是你的太太,凯利兄弟?”
“也许是那个达基尼。”他耸了耸肩,指着说。
“你觉得她能跟你上床吗?”富乐绅问,欣赏着那位身材苗条、精心打扮过的姑娘,看起来三十出头。
“看上去两个晚上就能弄上床,可能四个晚上。”凯利算计着,他发现特别讲究外貌的女人上起床来也不大痛快,不如那些对全世界喊着“我来了,风尘仆仆、欢欢喜喜地来了”的姑娘。
凯利跟其他海滩男孩一样,有着在乘客下船之前就登上“冒纳罗亚”号的特权。他在甲板上推开拥挤的人群,碰了碰汉德森太太的胳膊。对方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了看他,那是一个不带猥亵、充满智慧的迎接。他握了握她的手,问道:“您的名字是戴尔还是什么?看来大家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男人名字,哪个是女人名字了。”
“我的名字是汉德森太太,埃莉诺・汉德森。”她用清脆自信的新英格兰人的声调说,“我来自波士顿。”
凯利很想问一句:“这位给我拍电报的蕾妮太太是哪一位?我可不记得在波士顿有什么熟人。”但是他没说话。海滩伴游少爷这一行有个规矩:千万别在一个女人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虽然大多数他遇到的顾客都是女人们推荐来的,而且她们之间经常是好姐妹,但是他从来不提。他拼命搜索着模糊的记忆,可还是想不起来蕾妮是哪个,于是便没有提起那封电报。但是汉德森太太却提起了。
“一位大学同学,在史密斯学院……”
“那听上去可不像是女人上的大学呀,史密斯学院。”
“蕾妮・布莱克威尔,她叫我一定要来找你。”
凯利很快摆出一副和蕾妮有老交情的表情,汉德森太太也很快冒出了一个念头:“她跟我说了那么多,可这人根本不记得她的名字。”她一心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加了一句:“蕾妮,就是塔尔萨来的姑娘。”凯利还是没法在自己交往过的无数想不起名字的姑娘里分清楚谁是蕾妮。现在他意识到汉德森太太正在捉弄他,便干脆用最野蛮的混杂土语说起话来,用拳头一拍脑袋说:“有时候我不是好伴游。我想不起这位蕾妮太太了。”
汉德森太太微笑着说:“她可常常想起你,凯利。”
他被面前这位不动声色的女士弄得有点恼火,说:“假如过了一年,也许我跟富乐绅说:‘电报上说埃莉诺・汉德森。这位太太是谁?’富乐绅想不起来。我也想不起来。”
“富乐绅是谁?”埃莉诺问道。
“达基尼海滩伴游少爷,跟那边那个高个子太太一起的就是。”凯利解释。
汉德森太太快活地笑了,她说:“蕾妮告诉我,你是这一行里最棒的,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许跟我讲本地混杂土语。我敢打赌你是从休利特・霍尔学院以优等成绩毕业的。你的英语也许比我说得还好。”她热情地笑着问,“难道你不给我戴个花环?”
“我不敢亲吻您,汉德森太太。”凯利笑着说,他递给她一束花,但是富乐绅看到这一幕,冲过来反对说:“耶稣基督!卡纳卡像在纽约一样给太太送花?”他抓住花环,“啪”的一声把它扣在埃莉诺头上,并使劲地吻着她。
“富乐绅去过纽约,”凯利开着玩笑,“他知道怎么做才像个夏威夷人。”
“富乐绅?去过纽约?”汉德森太太说,她仔细打量着这位身材高大、长着一头长发还带着念珠藤花环的海滩伴游。
“我打赌,他一去,整座纽约城都不一样了。”
“他娶过一个交际花,”凯利解释说,“跟她过了三个月就回来了。他从这件事里弄了一辆雪佛兰敞篷两用车。说真的,咱们一会儿就坐着它回旅馆。”
正在这时,富乐绅自己那位来自堪萨斯城的姑娘赶过来,身上沉甸甸地挂着花环,涂着厚厚的睫毛膏,她咯咯笑着说:“我的上帝啊!这些男人难道不是真神下凡吗!”她抓着富乐绅棕黑色的胳膊,佩服地摸着他的肌肉,问道,“你用你这拳头揍过男人吗,富乐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