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二十二章(第2/11页)

亚历山大连忙带路,卢克莱西娅、切萨雷和约弗瑞紧随其后。

年轻的阿尔方索人事不知地躺着,身上盖着棉布被单,血从他脸上的每一处伤口冒出来,犹如一条条溪流。

卢克莱西娅一看见他,便尖叫一声跌倒在地。弟弟约弗瑞连忙抓住她,把她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切萨雷的脸上戴着一个狂欢节的面具,约弗瑞发现他似乎并不像自己那样震惊。“哥哥,”约弗瑞问道,“会是谁下的毒手?”

切萨雷的脸上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此时他的双眼如煤火般熠熠生辉。“我的小弟弟,我们每个人的敌人,都比想象的还要多。”他说。接着,虽然很不情愿,他又主动说:“我会查一查,看会有什么发现。”随后,他离开了房间。

卢克莱西娅一苏醒过来,便命下人拿来一些干净的绷带和温水。她小心地打开床单,想看看她心爱的丈夫还受到了什么其他伤害,当看见阿尔方索从颈部到腹部的伤口时,她感觉一阵昏厥,又连忙坐回座位上。

约弗瑞就站在旁边,他陪着卢克莱西娅熬了整整一夜,等待阿尔方索睁开眼睛。足足过了两天,阿尔方索才稍有动静。此时,那不勒斯的医生和桑夏也匆匆赶到了。桑夏忧心如焚,弯下身子准备亲吻哥哥的前额,却发现哥哥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她只能抬起他的手,吻在他淤青紫肿的手指上。

她也亲吻了卢克莱西娅和丈夫约弗瑞。即使在这样可怕的情境中,约弗瑞也无法隐藏他看见妻子时的欣喜。约弗瑞觉得此时桑夏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漂亮。她黑色的长发茂密而卷曲,脸颊因为担心哥哥而急得通红,眼里还闪着泪光,这令他越发爱她了。

她坐在卢克莱西娅旁边,握着她的手。“我亲爱的姐姐,”桑夏说,“这真是太可怕了!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竟敢伤害我们优雅的王子。我现在在这儿了,你别太担心,去休息吧,我会替你照顾好我哥哥的。”

卢克莱西娅看到桑夏,心中充满感激,又哭了起来。桑夏连忙安慰她:“切萨雷在哪儿?你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他抓住行凶的人了吗?”

卢克莱西娅太疲倦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摇摇头。“我要休息一下,”她告诉桑夏,“只是稍稍休息一下,然后再回来等着阿尔方索苏醒过来。我希望他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

她走出房间,与约弗瑞一起回到波蒂哥圣母殿,问候了孩子们和阿德瑞娜之后,便精疲力竭地躺倒在床上。但是,正当她昏沉无梦地睡去时,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顿时心神不安起来。

是她的哥哥切萨雷。当听到那个消息时,他的表情——或者更准确地说,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那张面具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几天后,约弗瑞和桑夏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她来罗马已经好几天了,他一直盼着有机会与她独处。当然,他理解她为哥哥而担心,要悉心照料哥哥。

此时,她正要解衣就寝,约弗瑞走了过来,伸出双臂搂着她。“我真的好想你,”他说,“我为你哥哥遭遇的不幸感到难过。”

桑夏赤裸着身体站着,双臂围住约弗瑞的脖子,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柔情,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要谈的是你的哥哥。”桑夏轻声说道。

约弗瑞退后一步,端详着她的脸。她美得惊人,尤其是为阿尔方索遭遇的不测而悲痛的她,显得比平素更加柔弱。“是有关切萨雷的什么事让你感到烦扰吗?”他问。

桑夏爬上床,招招手,示意约弗瑞一起上来。她侧身靠在床上,一边看着约弗瑞脱衣。“关于切萨雷的很多事情都困扰着我,”她说,“他戴的那些奇怪的面具,让他看起来险恶无比。”

“他戴面具是为了遮盖花柳病留下的疤痕,桑夏。”约弗瑞说,“那些疤痕让他觉得难堪。”

“约弗瑞,不光是这样,”桑夏说道,“他从法国回来后,就变得越发诡秘莫测。他变了,我感觉得出来。不管他是权迷心窍,还是花柳病毒从脸部侵入了他的大脑,我都觉得害怕,为我们大家感到害怕。”

“他是希望能保护我们整个家族,壮大罗马,统一各城邦国,让他们真正服从教皇陛下的管治。”约弗瑞说。

桑夏的语气十分强硬:“自从上次你父亲把我送走之后,我对他就再也没有好感了,这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哥哥,我不会再踏进罗马一步。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你必须回那不勒斯,因为我不相信这个教皇。”

约弗瑞说:“你还在生他的气,当然你的理由也很充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对他的怨恨或许会慢慢消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