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主谋(第6/7页)

那面的陈叔陵眼珠转动,终于道:“不错,那晚黄广达的确找了本王,但只说些闲事,根本和传国玉玺的事情无关,事后他就走了,本王也再没见过他。”

“因此兴郡王也就不知道黄广达已死了?尸体就埋在兴郡王府的后花园?”

陈叔陵差点跳起来,吃惊道:“是谁杀了他?怎么会埋在本王的后花园?”

孙思邈一直留意陈叔陵的表情,见状皱了下眉头。

淳于量目光一眨不眨,半晌又道:“看来兴郡王全不知情了?”

“当然不知。”陈叔陵突然长吸一口气,缓缓道,“淳于将军,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竟然怀疑本王偷了传国玉玺?”

一言落地,殿中静了下来。

徐陵、吴明彻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忧虑之意。

淳于量又咳了起来,掩住了嘴,许久才道:“我未这么说过。”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叔陵忿忿地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圣上让微臣去查,臣就去查,有必要将一切细节查得清楚罢了。”

淳于量突望孙思邈,又道:“后来的事情,想先生都已知晓。玉玺失窃,太子去请王宗师寻龙,被魏登隐骗到了响水集,差点因此殒命。可先生想必还不知道一件事……”

孙思邈只能问:“何事?”

“这件事兴郡王知道。”淳于量道。

陈叔陵怒不可遏:“我又知道什么?”

淳于量脸色冰冷如秋,回望陈叔陵道:“太子在找魏登隐前,兴郡王也曾和魏登隐秘密见过,不知兴郡王可还记得此事?”

陈叔陵一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所有人再望陈叔陵时,眼中均有异样。

就听淳于量又道:“而据我所知,早在半年前,王道长也曾来到建康传道?”

王远知已不能不答道:“那又如何?贫道本是遵天子之意来建康传道。”

“那的确不能如何。”淳于量缓缓道,“只是据我所查,王道长半年前,也曾到过兴郡王府上传道。根据王府下人所知,那时候兴郡王和道长曾密谈半天,所谈之事,并无第三人听见?”

王远知蓦地沉默下来。陈叔陵却叫道:“淳于量,你究竟想说什么?本王的确请王道长前来传授道中精义,难道那也有错?”

淳于量笑笑,只是道:“有错无错,我倒是难以分辨,一切当请圣上定夺。”

众人均凛,再望陈顼时,心情迥异。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虽支离破碎,但经淳于量连贯,事情始末、真相看起来竟昭然若揭。淳于量虽未明言,就算本不知情之人也能从这些事件中得出个惊天的答案,更何况殿中多是睿智之士?

许久,陈顼才缓缓抬头道:“今日之事,由淳于将军全权处理。”

秋风入殿,很有些凉意,可陈顼平淡的话语更让人如坠冰窟。

淳于量轻咳几声,望向王远知道:“王道长,不知你作何解释?”他仍旧话语平静,但今日已是第二次如此询问,分量之重,让人均是心头沉重。

王远知人在座上,也有分不自然之意,沉默片刻才道:“难道淳于将军怀疑本道和兴郡王早有密谋,兴郡王让黄广达偷了传国玉玺……本道却让魏登隐骗太子前往响水集,图谋加害太子吗?桑洞真会死,是兴郡王暗中下毒,帮本道灭口?”

他不言则已,出言惊人。

众人多数早认定此事,可听他径直说出来,还是大吃一惊。

陈叔陵更是骇然道:“王远知,你胡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和你密谋过要害太子?”

他虽这么说,可是额头大汗淋漓,反驳的口气倒有些欲盖弥彰。

瞥见众人目光中的含意,陈叔陵突跪到陈顼面前叫道:“父皇,儿臣冤枉!”

陈顼还是垂着头,一字字道:“可半年前,你是否真的和王远知密谋,想对叔宝不利?”

“这……”陈叔陵打个冷颤,感觉到陈顼口气森然,只是迟疑片刻,就立即道,“当初是这个妖道胡说八道,劝儿臣对大哥不利的!”

一言说出,王远知勃然变色,竟还能忍住不动。徐陵、吴明彻脸上均露喜意,只是立即垂头下去,并不言语。

徐、吴二人其实早有这种怀疑,但知道这种宫中变故,臣子参与,利少害多,因此一直不敢明言。但他们均是拥立太子之人,却不能不设法为太子洗罪。

今日淳于量陈述往事,看似随意,兴郡王却终于熬不住煎熬,直承了往事,让徐、吴暗自欢喜。

可陈叔陵随即就道:“不过,儿臣没有听这妖道胡说八道。请父皇明察,儿臣绝没有对太子有过加害之心,若是撒谎,不得好死!”

在这片刻间,他显然就想清楚利害,知陈顼不怕人错,就怕人骗,当下不再隐瞒,却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