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密事(第5/7页)

饶是如此,冉刻求还是感觉那人一双眼亮得迥异常人,还带分绿意,极为摄人,如同深夜荒坟中冒出的幽灵,让人见到,忍不住心悸到脚底。

“你……是……”冉刻求心头狂震,只感觉声音嘶哑,竟弱不可闻。

就见那人一掌向他拍来,他竟浑身无力,更不要说抵抗,然后就感觉那手掌到了面前,一时间天昏地暗,缓缓地倒了下去。

他不知昏迷了多久,感觉如同掉入一个永无止境的深潭中,沉沦难起时,听到一个声音道:“醒来吧。”

那声音柔和非常,将他意识的黑暗遽然撕裂,闪出一道光亮来。

冉刻求霍然睁眼,就见孙思邈坐在身旁,一双眼也是晶晶闪亮,但无疑比那双魔眼多了太多的温暖。

冉刻求心中一热,头一次感觉到那双眼的关切之意,霍然坐起,叫道:“先生,这是哪里?”

扭头望去,又愣在那里,他还在原先的房间内。

房间内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兵卫,房间靠窗处坐着一人,长须长眉,神色清癯,见其穿着打扮竟是齐国的大官。

孙思邈见冉刻求起身,轻舒一口气,转身对那大官道:“王大人,我这跟随自幼就有个病根,一劳累就会昏迷,如今无碍了。”

冉刻求迷迷糊糊,叫道:“先生……我……”见到孙思邈背对自己,却在摆手,他急把下文咽了回去,支吾道,“我没事了。”

冉刻求心中一阵迷惘,几乎以为方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噩梦。可噩梦怎会这般清晰?

王大人见状笑笑道:“还不知道孙先生竟有治病的本事。不知道孙先生手持穆大人的令牌,可有什么要老夫做的事情吗?”

孙思邈摇头道:“实不相瞒,在邺城时,穆大人和在下倒是一见投契。临别时,穆大人将令牌放在在下的包裹中,并未告诉在下。进城时,在下和兵卫有点误会,怕起争执,这才拿出令牌来,不想却惊扰了大人。”

王大人笑道:“原来如此。可远来是客,孙先生若是不嫌简慢,不如今晚由老夫做东如何?”

孙思邈微笑回道:“不敢叨扰,在下还有些事情,很快就要起身南下了。”

冉刻求这才明白孙思邈手中那玉牌竟是穆大人给的,怪不得那队正见到令牌脸都绿了。

那队正见到令牌,想必以为孙思邈是朝廷之人微服下访,不敢怠慢,这才去禀告王大人。王大人听说朝廷来人,自然过来巴结。

他片刻间将来龙去脉想清楚,可心中却始终有个阴影,方才房中那有双魔眼的人究竟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那绝不是一个梦!

王大人见孙思邈拒绝邀请,心中踌躇。

他知道穆提婆如今身为皇帝面前的红人,位高权重,绝不能得罪。这个孙先生竟能和穆提婆相交,得穆提婆赠与令牌,不论什么关系,总要妥善安置。

他并不知道邺城发生的事情,常理推断,总以为孙思邈来此定有深意。又联想到不日前,还有个大人物也经过黎阳,虽然形色匆匆,但朝廷先后有要员来到黎阳南下,莫非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再想到城隍庙被烧的事情,更是忐忑。

当初,他听说孙思邈手持穆提婆的令牌,当下带兵赶来时,就发现冉刻求昏迷在地。孙思邈见他前来,还能淡定自若的给冉刻求看病,举止从容,让王大人绝不敢小瞧。

王大人当然感觉冉刻求发病好像有些异样,可终究没有多问。

听闻孙思邈很快要走,感觉孙思邈多半是路过,王大人放松之下也不敢怠慢,说道:“那孙先生可有什么需求,但说无妨。”

他手一摆,早有手下奉上个沉甸甸的包袱,里面不问可知,定是金银之物。

孙思邈见状,心中暗想,听闻黎阳总管王琳也是个人物,一直侍奉江南梁国,陈霸先以陈代梁后,王琳铮铮傲骨,拒不降陈,被陈霸先击败后,反投齐国,但伐陈之心从未淡过。今日对我如此,多半还是因为穆提婆之故。想他人在黎阳,虽是位高权重,最想去的想必还是江淮,那才有机会和陈国交手,若有穆提婆为他美言,去江淮便不难了。

见王琳眼中满是渴切之意,孙思邈微微一笑道:“王大人好意,在下心领。这包东西太过累赘,在下就不要了。”

冉刻求虽还惦记那神秘来客,但也留意这面的动静。他见那包裹沉重,知是真金白银,不知孙思邈搭错哪根神经,到手的钱还嫌烫手,立即道:“先生怕累,学生给你背好了。”

王琳本有失落,见状微微一笑,示意那兵卫将包裹送到冉刻求手上。

冉刻求一把接过,不敢去看孙思邈的脸色。

孙思邈微皱下眉头,却不再推搪,展颜笑道:“倒让大人见笑了。我本想向王大人要两匹马的,如此一来……”